班長的小提醒:本篇有靈異事件描述。:)
★鬼故事 8
房東跟他說過。
這間房子並不是凶宅。可是,不知為何,搬進來的人,總是經常覺得有哪裡不對勁,少數幾個,甚至承租後便病痛不斷。
最簡單的形容,就是屋子裡似乎有什麼其他東西在。
尤其在後陽臺曬衣服的時候,這種感覺最為強烈。
光是站在那裡就不大舒服,有幾個房客還非常肯定自己曾經在牆邊看到什麼。
後陽臺的確有東西。不過,因為他不會被影響,所以在他住進的這幾個月,一直都相安無事。
也始終沒有發生事情,「那個」就只是背對著蹲在那裡,安安靜靜。
所以,那天晚上的聲音,也許是其他原因?
「喔,不用擔心。」
肩膀被拍了下,余謹真回過神來。本來坐躺在他床上的溫夜,接了通電話,講了有十幾分鐘了,現在拿著手機走到他旁邊來了。
只見溫夜指著自己手機,似乎要余謹真聽他們的對話,然後續道:
「晚上辦活動又不是第一次,你真的是大驚小怪。上次宿營的那個學弟?結果也沒什麼事啊!我知道你反對,當初試膽活動你也是反對,你什麼都反對,那還辦什麼活動。總之,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事發生,會平平安安的。我哪裡來的保證?呵呵,不告訴你。」
即使手機裡還傳來焦急的講話聲,溫夜卻笑著按下結束通話鍵。
將手機塞回口袋裡,溫夜看向余謹真。
「所以,就拜託你了。」理所當然。
余謹真一愣。
「什麼?」
溫夜坐回床上,長腿交疊。道:
「學生會要辦活動,不過會長一直囉唆,活動部都計畫一兩個月了,所以只好找我想辦法了,我剛剛跟會長保證,晚上辦活動不會有事的。」他笑了一下,說:「因為有你在。」
余謹真沒有聽懂他話裡的邏輯。
「我不是學生會的。」
「我也不是。」溫夜懶洋洋地躺下,道:「你都幫過一次忙了,再幫幾次,學生會也不會覺得有什麼。不然就說是我介紹你的好了。」
余謹真沉默了幾秒。總之溫夜大概會自動幫他報名這件事他是知道了。雖然他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,不過溫夜老是行事這麼強勢。
「希望你下次能夠先知會。」如果別人這麼說,那多半是語帶諷刺。不過余謹真只是純粹地表示自己的意見,畢竟,如果他那天剛好有事什麼的,不就無法到場了。
「我知會了啊,現在。」溫夜這麼說,乾脆閉上眼睛了。
他自在地彷彿就在自己的家。余謹真有些不知該怎麼對待他。
不知為何,溫夜最近總是來他這裡。他有打工的時候,溫夜到咖啡店;沒有打工的時候,就是來他的租屋處。
每次來,就一定會睡覺,睡得像嬰兒很香很甜。睡醒了就走。
到底來這裡做什麼?也確認過看不到後陽臺的鬼了,只是單純地來睡覺嗎?
抽屜裡那張「安眠」的字條,余謹真猶豫著要不要拿給溫夜。
一直不和他人深交,因為與他在一起,便注定無法避開鬼怪。可是,不怕鬼也感應不到鬼的溫夜,或許,就是可以跟他相處的唯一存在。
天冷了。余謹真見溫夜已睡著,便又順手拿起薄被替他蓋上。
坐回書桌前,他望向連接著後陽臺的廚房。
一如往常地幽靜。那麼,那天的那個聲音,也許真的是其他東西吧。
余謹真翻開書本。本來今天打算要用筆電寫報告的,可鍵盤會吵,看來在溫夜睡醒來時都沒辦法了。
他安靜地複習和預習。
學生會的活動,在兩週後舉辦。
歷屆學生會,無論做得如何,好評之外也一定會有壞評,這屆當然也是,不過整體給人的印象還算勤快,不大有讓人收了費用卻不做事的感覺。
這次,傍晚舉辦了野餐和民歌活動,晚上之後則是露天電影院。
露天電影院是在校內最寬廣的那條大道,沒什麼太大問題。問題在於傍晚的野餐與民歌活動,是在湖畔的草坪區。
學校裡的這面湖,是校園名景之一,曾經大幅整修過,至今也有理學院做湖內的生態研究。
只是,關於湖的傳說總不間斷,而且也的確曾經發生過幾次意外事件,學校因此發過聲明,知會學生不可入湖游水,種種原因更增添了湖的靈異之感。
「——所以!今天的重點就是,不要讓學生接近那個湖。」
學生會長拿著活動流程文件,在會室裡對幹部再三耳提面命。人家辦活動是在意好不好玩,他就是緊張安全問題。
他用中指推了下眼鏡,續道:
「一定會有人帶酒,我不想看到喝醉的學生掉進湖裡這種新聞。」
「好……」幹部有點有氣無力,明明活動前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確認,偏偏會長這麼囉唆。這兩個星期來一直被轟炸,已經回答到不想再回答。
「我再說一次,那個湖——」
「咳。」有人打斷了他。當然就是溫夜。「抱歉,天涼了,喉嚨有點不舒服。」他掩著嘴笑道。
幹部們趁機會趕快道:
「啊,會長,我們要再去確認一下海報什麼的,就先到這裡吧。」
一夥人此起彼落地離開位子。學生會長連喊停的機會都沒有,溫夜還是第一個溜的。
睇見門口還有個慢吞吞的身影,學生會長瞇起眼睛,道:
「你等一下。」
「咦?」余謹真回過頭,不知為何自己被叫住。剛剛溫夜要拉著他走,他掙脫開了,結果落在後面。
若是會長質疑他這次又加入幫忙的原因,他不知道要怎回答。這麼想著,就見學生會長上前關住會室的門,讓兩人能夠單獨談話。
「那個……嗯。」學生會長有些欲言又止,最後先開場白道:「雖然我們同系,不過沒什麼講過話。」
「……是。」余謹真點頭。
「我呢……我不是不想你來幫忙,真的,有人來幫忙我很歡迎。」學生會長搔搔頭,雖然不曉得大四了還會不會有那種崇拜心理,可是他就是不想再幫溫夜擦屁股了。最後道:「只是那小子……溫夜他,唉啊!反正你跟他做朋友,自己小心注意,不要被他惹得傷心了,懂?」
不懂。余謹真望著他一會兒。
「會長和溫夜認識很久了?」他問。
學生會長道:
「久。我媽和他媽是朋友啊,後來他媽……總之只到小學三年級左右。」斷聯一陣子之後,高中讀同一所,他認出溫夜,溫夜卻忘記他了。那時他還想著真是氣死人。
那麼,會長會知曉溫夜小時候的事了?余謹真覺得自己就算再怎麼對溫夜好奇,也不應該從旁人口中打聽。
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所以,他也只這麼說著:「沒其他的事,我要走了。」
學生會長在他伸手開門時,想了想,又說:
「我告訴你啊,我能和他做這麼久的朋友,是因為我從來不會想去深入地瞭解他。」高中三年到大學四年,這點事,他還是清楚的。
別人可能以為他跟溫夜很熟,可完全不是這樣,關於溫夜,除了小時候那一段之外,他幾乎都不大清楚。也從來不問。
一方面是他沒興趣,一方面是只要誤觸雷區,溫夜肯定會毫不留情把他炸死。高中時代他就見過一堆屍體了。
與其說他跟溫夜交情好,不如說他只是避開地雷的倖存者。他只能以舊識的立場提醒余謹真,免得又目睹一具無辜的焦屍。
「……嗯。」余謹真不大明白他的意思,只是應道。
「你去忙吧。」他也要忙了。會長揮個手。
離開會室,余謹真望見溫夜站在不遠處。
「被會長抓住囉唆了什麼?」他一臉笑意問道。
「會長請我小心注意。」余謹真道。
「辦個野餐活動而已,也太誇張。」溫夜涼涼地笑了。
不是注意活動,是注意你。余謹真在心裡這麼說著,不禁開始思考他和溫夜之間的關係了。
原來在別人眼中,他們看起來已經像是朋友。
朋友的定義是什麼?余謹真不大明白,有去過彼此的家,這大概就算是朋友了吧。
如果不是的話,那又怎麼會睡在他的床上?
「……你為什麼總是來我家睡覺?」看著他往前走的挺拔背影,就算有點突兀,余謹真還是開口問道。
「嗯?」溫夜雙手插在口袋裡,摸出一支糖。「因為很好睡啊。」他開始拆包裝。
他的房間很好睡嗎?難道是因為有鬼?當然不可能,而且溫夜根本感覺不到鬼。余謹真又問:
「哪裡好睡?」
「不知道。我不會作夢?」溫夜一笑,好像說真的,又像假的。
余謹真倒是認真地想了一想。確實是沒見過溫夜在他床上作過惡夢。
「那是為什麼?」他不明白。當然,絕對不是因為後陽臺的關係,而溫夜的家他去過,並沒有特別感覺到什麼,床墊和被單的種類,也不是構成惡夢的原因。「……因為是我用的床被?」他沉吟,說出自己思索的方向。
溫夜聞言,卻是笑了。
「欸……有可能喔。說不定是你的味道還是什麼,下次跟我一起睡看看?」他站在余謹真面前,用那張好看到過分的臉提出邀請。
這完全就是開玩笑的。雖然經常被溫夜搞得不知真假,但這次溫夜卻是很明顯地在說笑。
「不。」余謹真道。他不習慣跟別人睡。
「哈哈!」如果他點頭答應的話,還準備笑他傻呢。溫夜一笑,將糖果放入口中。「走吧,活動快要開始了。」他道,往前走去。
余謹真跟在他後面。
會長說的,他的確也曾感覺到。溫夜總是有一條界線,而且絕不讓人踏進裡面。站在外面所看到的,就像是映在玻璃窗面上的,虛幻的影子。
溫夜的事情,逐漸占據了余謹真的思緒。
傍晚,活動開始了。
由於前置作業完善,所以相當順利。大家吃著食物,聽著民歌,余謹真幫忙幹部一些雜事,溫夜只要負責笑,只除了學生會長的感言太長,被幹部推下台外,進行到中段都還挺完美的。
最近天涼,天暗得也早。在野餐尚未結束時,天就黑了。
所幸幹部最近觀察天氣變化,考慮到這點,早早就借好燈光,讓活動得以進行下去。
幾盞黃燈架在周遭,在冷天裡增添一些暖意與詩情。
溫夜很忙,甚至比會長忙,忙著跟人交談或回應呼喚。已經沒事做的余謹真,站立在一旁,看著被圍繞簇擁著的溫夜。
忽然,一陣冷風吹過背後。余謹真一頓,轉頭望向昏暗的湖畔。
然後他離開熱鬧的草坪,緩慢地往湖邊走去。
經過修繕過後的步道,相當方便行走,余謹真踩在木棧上,響起嘰呀的刺耳聲。他發現有幾個學生也在附近。
雖然傳說多,不過這裡並不是什麼不能接近的地方,常會有人在此散步休憩。
余謹真扶著木製的安全圍欄,往那些學生的方向看去。
三個男學生,一邊喝著啤酒,一邊坐在休息用的椅子上聊天。
忽然有人道:
「喂,亭子裡是不是有人?」男學生伸出手,指向湖裡的古亭。
這座亭立於湖中央,卻沒有橋連接。聽說一開始就是這樣,以前是划船上去,後來校方將小船收了起來。
另一個同學瞇起眼,看著那亭子。
「呃……有嗎?」實在是太暗了,看不清楚。
「有啊!」指著的那個男學生,收回了手,抓起啤酒灌一口。「有人在上面……好像在跳舞。」吞下啤酒,他說。
「啊?」這下子,其他兩個人都傻住了。
誰也不想窩囊,硬著頭皮,直盯著那亭子瞧。
真的似乎有一個人影。
明明這麼涼的晚上,卻穿著材質輕飄飄的白色衣服,彷彿跳舞一般,在亭子裡晃動著。
三人當下一陣冷顫。
彼此交換一個眼神,確認都有看到之後,有人道:
「是……是學生會想嚇人吧?剛剛會長不是說有驚喜要給我們?」
「那不是指壓軸的知名歌星嗎?」
「是嚇人啦!在等我們跑出去大呼小叫,學生會超愛鬧。」
雖然這麼說著,可是卻沒有什麼自信。
「哇!」一人大叫,道:「那個人跳到湖裡去了!」
「什麼?」其他兩人也嚇一跳。
只看亭子裡已沒了身影,而穿著白衣的人,只露出上半身,動也沒動地站在湖水裡。
那一刻,他們同時都想著,那塊湖水有多深?
校方明明說過禁止下水,又這麼冷的天,學生會難道會為了要整到他們,而這樣犧牲嗎?
在得出答案前,白衣的人影又消失不見了。
突然間,左方傳來細碎的講話聲,乍聽不知是何語言,他們下意識地望去,赫然見到白衣的身影只離他們不到十步的距離。那是一名長髮的女子,有著無法形容出來的模糊長相,臉上最顯眼的,是那塗抹得鮮紅的雙唇。
在夜裡,那鮮豔的紅,刺眼而詭異。
此時,酒精奪去了他們大部分的反應能力,有太多感到困惑的地方,可是卻遲鈍著找不到答案。
三個人還在迷惘著,這也許是嚇人的橋段。
那女子輕快地來到他們面前,而且,對著他們笑了。
那張臉,那個笑容,就像屍體被人拉起嘴角般地僵硬。她一字一字地道:
「跟我走。」
三人發呆似地看著她,忘了說話和動作。她作勢要牽起其中一人的手,余謹真卻在此時插入他們之中。
「你們,怎麼在這裡喝酒。」
他面著三名學生說道,同時背過手,不著痕跡地握上女子。
啪唰的一聲。
彷彿有誰在他背後打翻一桶水,地面上印著一大攤深色的水痕。
那一瞬間,幾個學生好像醒過來般。
「啊。」眨眨眼,他們互看著。「啊……剛剛……」拿著啤酒罐,他們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「別……別在學校裡喝醉了。」余謹真雖然想順著他們,撒謊說這些都是學生會安排的,可他不大會說謊。只好轉移話題了。
「不好意思。」三個男學生搔搔頭,察覺到他大概是學生會的人,趕緊將罐子收一收,離開現場。
余謹真看著三人的背影,還隱約聽到他們討論著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。
「原來你在這裡。」
溫夜出現在步道的另一邊,朝他走過來。
雖然溫夜說得好像稍微找了他,不過余謹真覺得溫夜只是想在校內陰森的地方亂晃。
「活動結束了?」余謹真問。接下來還有露天電影院。
「嗯……」溫夜看了看他。道:「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
……解釋起來實在太長了。余謹真不知要從何說明,所以想了下,只道:
「我在幫忙。」真的。溫夜找他加入,也是這個目的。
溫夜挑眉。見他手是濕的,問也沒問就牽起來一看。
「又是入口。」掌心裡寫著的。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兩個字,卻是第一次問:「什麼的入口?」
余謹真有些驚訝。不是因為與溫夜接觸所感覺到的刺痛,而是那種侵入身體的不適感變得更加明顯了。
雖然只有些微的差異。今天在學生會室被溫夜抓著手,他也是因此很快地掙脫。
原來那不是錯覺。余謹真暗吸一口氣,輕輕抽回手。
「是指……陰間的入口。」
「所以你看到鬼沒告訴我。」溫夜有點不滿。
「來不及。」不是故意的。
溫夜輕哼一聲。在剛才那幾個學生飲酒的地方,找了位子坐下。
「這裡不是很多傳說嗎?所以我喜歡來。」他道。
不知道要說什麼,余謹真應一聲:
「嗯。」
溫夜望著湖水中央的亭子。片刻,道:
「如果……我相信你,是不是間接就相信有鬼了?」
這他倒是沒有想過。余謹真道:
「可能吧。」
溫夜笑了下。
「那你,努力讓我相信你吧。」
他們之間,並沒有以見鬼這件事做過約定。信仰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東西。
余謹真只能看著溫夜,又是不曉得該怎麼回答。
外頭,傳來一些叫喚聲:
「溫夜學長——」
「你剛真的看到他往這裡走?」
「對啊!」
「又跑到哪去了?溫夜——」
有人在找溫夜。余謹真見溫夜沒有反應,以為他出了神,便打算提醒他。
「外面……」
他才開口,溫夜就將修長的食指放在好看的嘴唇上示意。
「噓。」
余謹真安靜,溫夜滿意地揚起嘴角,繼續注視著幽冷的湖面。
那些人在忙著找他,而他卻跟自己悄悄躲在這裡。
這樣,是溫夜把他視為朋友的表現嗎?
朋友的願望,應該要幫忙實現?
即使真的幫溫夜開了眼,真的就能解決溫夜的問題?在他完全不瞭解溫夜的情況之下,他到底該怎麼做?
溫夜漂亮的側臉,讓余謹真想起鬼魅。同樣都是迷惑著人心。
那天,誰也沒察覺到湖畔發生的事,活動平安結束了。
回到租屋處,余謹真拿出鑰匙,打開了門。
不對。
雖然是平常的屋子,可是不對勁。他關上門,靜靜地看向四周。
按下電燈開關,他望見屋內比平常略暗,宛如被一層稀薄的黑霧所籠罩著。
黑霧的來源,是廚房。
他走過去,觀察了半晌,在水槽前扭開水龍頭。
從銀色管徑唰地流出來的,是墨黑色的水。他關起來,再仔細地察看,終於發現和廚房相連的後陽臺紗門底下,像冒煙似,猶如絲線的黑煙,從縫隙間慢慢地洩漏到屋內。
「——糟了。」余謹真立刻從背包裡拿出一枝筆,在紗門可書寫之處,寫上了「封」這個字。
那黑煙頓時像是遭吸走般,從紗門底下被倒抽回去。
隔著門片,後陽臺發出了聲音。
喀,喀,喀。
聽起來像是不祥的喪曲。
余謹真退了一步,看著紗門隨著聲響陣陣顫動著。
這是魔化。
後陽臺的那個鬼,墮為了妖魔。
★班長的囉哩囉唆
下一集才會真的講到後陽臺。XDXDXD
溫夜本身的事情有點複雜
我放的線索也很少
所以我只能說目前還沒有人完全猜對。XD
我覺得好冷啊!每集都追著現實天氣XDXDXD
謝謝各位同學。(鞠躬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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