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「喂，剛轉來的，聽說你很囂張喔。」
學校某處的空地，幾名學生擋在藍以恆身前。
站在最前面，雙手插在口袋裡的三年級學長，歪著頭道：
「跟你說話，你都不理人是嗎？」
藍以恆冷睇著這群學長後的幾個女孩子，也是三年級的，看好戲似地在遮雨棚下私語著。
這已經不是今天第一次遇上的煩人事了。早上來學校的途中，他就收拾了一個妖物，因此受了點傷，現在又被這些學長以有人外找的謊言被騙到這裡。
只有死魂和鬼怪還不夠，連活人也要找他麻煩。
確定那傳話根本只是幌子，自己只是被叫來教訓後，藍以恆無視那些學長，直直朝前方走過去，就要離開。
看起來是主導的三年級學長，見他走近，警告道：
「喂……你這小子——喂！」
那樣子的視若無睹惹怒了他，於是他探出手，往藍以恆肩膀抓去。
藍以恆敏捷地一個側身，令對方撲個空。那學長登時沒面子極了，他惱羞成怒地道：
「別讓他走！」
使個眼神，旁邊的其他人圍成圓圈，將藍以恆困在中央。
那學長按著指節，骨頭喀喀作響。道：
「本來嘛，只是想口頭上告誡你一下，既然你這麼不知好歹，那我就只好以學長的身份，讓你好好記住身為學弟的規矩。」
藍以恆掃視周遭一眼，冷淡道：
「以多欺少的規矩嗎？」
被如此譏刺，所有人臉色一陣難看。
「就是要圍毆你又怎樣？你等一下就只能後悔自己一個人還敢惹毛我們了。」幾個人開始逼近，圓圈漸漸地縮小。
藍以恆沒有絲毫害怕的表現，只是冷睇著他們。
忽然，他像是感覺到什麼，迅速地轉頭往校內綜合大樓的方向看去。
糟了。
那間廁所。
「你還敢看旁邊啊！」
先發難的學長一拳揍向他，其餘人也幾乎同時上前。
只見藍以恆一閃身，人已在圍圈之外。
「嗄!?」所有人大吃一驚，不過才見到他做個蹲下身的動作，整個人卻突然在眼前不見了，再能看清楚時，他已經出現在背後。「你……」驚愕他矯捷的身手，每個人都是目瞪口呆。
藍以恆卻沒空理會他們。他迅速地離開空地，往綜合大樓而去。
一樓廁所的最後一間，哭聲不見了。
站立在那間個人室前面，門是關著的。他伸手欲打開，明明沒有鎖孔的門把，卻無法轉動半分。
他抬起右手，食指和中指合併，在門上畫了個圖案和文字，只聽「喀」地一聲，那門自己開啟了。
個人間裡除了掃除工具之外什麼都沒有，藍以恆微瞇眼，隨即沒有猶豫地走進去。身後的門關上了，他再打開，外面是平常的廁所，跟剛剛一樣的景象。
只不過，那是表面上而已。
藍以恆走出去，剛剛還能聽到學生嬉鬧的打掃時間，現在卻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。
離開綜合大樓，整座校園，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。一模一樣的建築物、一模一樣的天空和景色。只是，雲朵不會動，風不再吹，蟲鳴鳥叫消失，極端寂靜到一點點雜音都不存。
就好像假的模型，沒有活的東西。
他知道這所學校有幾個鬼靈，也能夠感覺到它們的動靜，這些依存在學校裡的靈，通常生前在此地死亡的，若有依戀、迷惘或任何理由，只要流連在人間，就會被死去之地束縛住，會在自己的地方，以相同的模式和狀況存在著。
但若當那種模式出現差異的時候，就表示鬼靈產生變化，有可能變為妖怪，更甚至成魔。
嘻嘻、嘻嘻……
聽見笑聲，藍以恆迅即轉身，走廊上，有個小小的東西剛跑過轉角。他很快地追過去，那東西已上了樓梯，於是他也跟上去。
嘻嘻……
到了二樓，那東西放慢速度在長廊移動著，藍以恆這才看清楚，那是一個洋娃娃。應該是沒有生命的洋娃娃，卻如同人一般地走動著，因為做工精美，五官栩栩如生，身上的物件看來像是有些年代的造型，但是一點都不破舊，彷彿一直被珍惜地對待著。
藍以恆朝那洋娃娃走過去。
嘻。
那洋娃娃又笑了，開始加快速度，藍以恆皺眉，再度追上前，洋娃娃就閃進旁邊一扇門。
藍以恆跟著進去，卻剛好和不在意料之中出來的人影撞上。
「啊！對不起……」
對方用沙啞的聲音道著歉，隨即抬起臉來，是季悅生。
藍以恆瞪住他。
「你——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他用力地抓著對方手臂嚴峻質問著。
「呃？」季悅生有點迷惑，誠實道：「我本來在廁所掃除……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水，我以為只有綜合大樓停水，所以到別的地方試試看，也都一樣，然後想要問人……到剛剛才發現，大家好像都回家了。」
「你在這裡閒晃多久了？沒聽到鐘聲，沒看到人，不覺得奇怪嗎？」藍以恆真是受夠了。
季悅生看起來有些不解，道：
「我沒戴手錶……其實，我剛剛好像有點頭昏，所以坐倒在廁所裡……鐘聲不是正在修理嗎？我也不知道多久了。」他臉微紅，有些不好意思道。「發現學校裡沒有人，是覺得有些奇怪，不過，現在看到你了。」他笑了一下。
藍以恆可沒他那種少根筋的想法和樂觀心情。
他們現在被困在鬼靈製造出來的虛假空間之內，能夠離開現世的活人就只有死者，在不是屬於自己應該存在的世界裡面，若是時間一久，不僅身體會受不了，意識也會被拉入或同化，屆時不是整個人被吸收就是遺落時間和記憶而精神失常。
「那個，」季悅生遲疑地開口道：「可以請你放開我嗎？我要先走了……」
藍以恆瞪他一眼。
「走？走去哪裡？」
季悅生道：
「我要回綜合大樓，掃除工作還沒做。」
「不行！」這傢伙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，若是讓他一個人，很快就會被這裡吞得屍骨不剩。藍以恆冷怒地命令道：「從現在開始，你要跟我一起行動。」
「咦……」季悅生望著他。「你……你不會覺得很煩嗎？」
「什麼？」那洋娃娃似乎又跑出來了，藍以恆沒有仔細聽，只道：「過來！」然後，他抓著季悅生，往那洋娃娃的方向追去。
「等……我跑不快……」被迫奔跑的季悅生連忙道。
沒有剛才獨自一人行動的速度，和洋娃娃之間的距離始終沒縮短，藍以恆感覺洋娃娃故意放慢速度，甚至在轉角處還會忽然停下，就像是擺明他絕對追不上那樣示威。
「快點！」
藍以恆強硬地拉著季悅生，在又跑了兩層樓和幾條走廊後，季悅生終於喘得直不起身，真的再也跑不動了。
「對……對不起……」他連話都無法說完整。
藍以恆只得停下，睇著洋娃娃在拐彎處偷看著。
嘻嘻……
他眼眸一冷。
「……我早該用這個方法。」話落，他一甩右手，腕上的銀鍊射出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，纏住了娃娃的手。
哇啊！哇哇！哇……
被銀鍊束住的娃娃，大聲地哭叫著，不管怎麼樣扭動都掙脫不開那有法力的細鍊，藍以恆一邊將它拉向自己，一邊睇著彎腰喘氣的季悅生。當然對方看不到也聽不到，季悅生能夠看到聽到的，只有自己。
他抬起包著繃帶的左手，默唸了一句話，繞過季悅生的後頸，從背後伸到前面蓋住他的雙眼。
季悅生登時往後厥倒，整個人昏迷過去，藍以恆按著他的頭沒放手，順勢讓他靠在自己身上，然後將那娃娃一口氣扯回來。
我討厭你我討厭你！我討厭你！
洋娃娃哭鬧著，藍以恆將它拉起，騰空到與自己平視的高度。
哇！哇哇！好高好高！放人家下來！放人家下來！
沒有絲毫瘴氣，也未有妖魔化的感覺，那麼，這是怎麼回事？藍以恆冷淡地開口道：
「把活人抓進來，你想做什麼？」
要你管！人家沒有找你！
雖然左手包有繃帶，但是還是有一些的肌膚接觸，洋娃娃的聲音比之前聽到的小聲了。藍以恆瞥一眼靠在自己胸前的季悅生，跟著轉回視線，用力地搖晃了一下銀鍊上的娃娃，冷笑道：
「你想吃人嗎？」這種程度的靈，是吃不了人的，抓活人也只是白費力氣而已。
人家哪有要吃人！好痛好痛，手好痛！嗚……哇！
洋娃娃大哭起來，藍以恆面無表情，道：
「出口在哪裡？」
手好痛！手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！哇——哇哇！
「快說！」藍以恆嚴厲地再問，但卻沒再晃鍊子了。
……音……這層樓的……音樂教室。
藍以恆將娃娃抓在手裡，沒讓它繼續騰空晃著，因為不知對方有什麼花樣，還不能確定能否出去，他未解開銀鍊。
對話結束，他撤開遮住季悅生雙眼的左手，卻沒有退離，只是往下扶住對方的腰部。
季悅生彷彿意識中斷後又突然醒過來，沒有防備地無法站立，是因為腰上的那隻手，才沒讓他跌倒。
待站穩後，他眨了眨眼，困惑地抬起臉。
「咦……我好像，又頭昏了……啊、對不起！」終於發現靠在藍以恆身上，他趕忙退開，自己站好。「謝謝你扶著我。」他臉紅又不好意思地說道。
藍以恆瞥他一眼，問道：
「這層樓有音樂教室，在哪裡？」
「音樂教室……直走右轉就是了。」季悅生回答。
藍以恆道：
「你跟我一起過去。」
「喔，好啊。」季悅生立刻點頭，一副終於能夠帶轉學生認識校園的表情，隨即在看到什麼後，道：「你的鍊子……不是收在手環裡嗎？掉出來了。」
藍以恆抓著他看不見的娃娃，道：
「不關你的事。」
季悅生笑了一下，像是習慣這樣的回應了。
「我一直覺得你戴的那個飾品很特別，還有機關呢，我從沒看過……」他往前走去。
走廊兩邊的窗戶忽然細微地搖動起來，發出聲響，藍以恆停住腳步。只有他站立的那塊地方，左右兩側的玻璃窗，從邊角的地方，迅速地產生裂紋，就在他知曉將會發生什麼事的瞬間，他望見季悅生也剛好回過頭來。
「對不起，我又自言自語了……」
「快走開！」
在季悅生對他說話的同時，他大聲地警示道。
下一刻，「啪」地一聲巨響，兩邊的玻璃爆碎，無數碎片登時往藍以恆的身上飛砸過去！
藍以恆反應快速，舉臂護住自己的頭臉，沒有受傷。待他放下手時，卻見季悅生站在他旁邊，用他那瘦小的身體，替他擋住了一部份的碎玻璃。
「你……你在做什麼？」藍以恆難以置信地問道。
「啊……玻璃破掉了，好危險。」季悅生只是笑笑地道，輕輕地拍著頭髮，將碎屑弄掉。
雖然好像也沒受傷，但他的衣服卻被刮破了。
啊！都是你都是你！都是你害的！我討厭你！我討厭你！
手裡的洋娃娃又叫鬧起來。藍以恆望著地面，在靠近他們站立的地方外圍，有一圈更大量的玻璃碎片，似乎在千鈞一髮之際，娃娃讓那些飛射的碎片先落地，兩人才能毫髮無傷。
我是想打你的！不是打他！都是你害的！你害的！
洋娃娃的吼叫在耳邊，藍以恆瞪著季悅生，道：
「我不是要你快走開，你跑過來做什麼？」
季悅生低下頭，道：
「我只是想幫你而已……」
藍以恆根本不能理解。
「幫到這種程度？你是哪裡有問題！」簡直莫名其妙。
季悅生凝視著他，然後，又笑了。
「因為，你也一樣啊。」在那微捲的柔亂瀏海之下，是一雙黑白分明又清澄的大眼睛。「在山裡，我第一次遇見你，你救了我吧。」
聞言，藍以恆一怔。
「雖然，我沒看清楚發生什麼事，但你跑過來把我推開，是因為要救我吧。」季悅生微微地笑著道：「為了救我而受傷，卻又那樣不見了，我一直找不到你，真的好想好想再見你一次，無論如何都想知道你怎麼了，本來覺得沒有希望，後來你出現在我面前，我就想，如果有我能做到的事，我也一定要幫你做的。」他望著藍以恆。
那樣溫柔的眼神令藍以恆握緊拳頭，他極其冷酷道：
「我不記得了！」
「嗯，我知道。但是就算你不記得了，我還是很感謝你……不過，我不大聰明，大概用錯方法，好像讓你覺得很煩。」季悅生尷尬地笑了下，跟著很認真地對他道：「對不起，謝謝你。」
藍以恆有那麼一瞬間不知該如何回應，他撇開臉，只能硬著聲道：
「我說過我不記得了。」
季悅生笑了笑，旋即發現什麼，抓起他的手，驚訝道：
「你手又流血了……還是去保健室好嗎？」
左手上的繃帶滲出紅色血跡，藍以恆皺了下眉，抽回自己的手，沒有回答好或不好，只是往樓梯走去。
身後的季悅生似乎以為剛才的行為令他生氣了，而顯得有些躊躇。藍以恆側首望著對方那有點不知該怎麼做的臉龐，又是命令道：
「你站在那裡做什麼？過來！」
「啊，喔。」季悅生聽話地跟著，在發現藍以恆似乎往保健室的方向走去時，他愣了愣，然後露出微笑。
不是聽了他的話，而是自己必須再到那個廁所察看。藍以恆這麼告訴自己，音樂教室是洋娃娃說謊的，為了誘騙他走到那兩邊都是玻璃窗的位置，既然靈體不肯說實話，那麼就只好從一開始的地方查起。
來到綜合大樓，他走進那間廁所，打開最後一間個人室，裡面只放著掃除工具而已。雖然可以施術進入這裡，但是要回去，卻必須消滅這個靈，或者讓這個靈打開出口。
「……你再不讓我們出去，我就滅了你。」他低聲警告著手裡的洋娃娃。
是你自己進來的，人家根本沒有找你啊！討厭討厭！討——厭！
完全無法溝通，藍以恆正想著一定得逼它開啟出口時，後面的季悅生也走進來了。
「呃……你也想要掃除嗎？先把手上的傷處理好，我來掃就好了。」他站在藍以恆身邊道。
藍以恆垂眸睇著他，道：
「你在這裡頭昏之前，有沒有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？」
「奇怪東西？」季悅生歪著頭，雖然不明白藍以恆為何這麼問，卻仍想了想，道：「我只是打開門，拿掃除用具而已。」
沒有什麼奇異之處嗎？
藍以恆沉吟著，季悅生卻走到門板前，微彎腰看著上面用紅色粉筆畫的一朵小花，道：
「不知道是誰畫的，好像小朋友的畫法，看到的時候，覺得好可愛。我不想把它洗掉。」他微笑說，手指輕輕觸及那花瓣邊緣。
季悅生的話方落，藍以恆就見到那門板上的小花朵旁邊生出大量的枝枒，粉筆的圖畫彎曲捲動著，急速往各處延伸，在眨眼間爬上天花板，填滿地面牆壁，彷彿熱帶雨林似豐盛地長滿每個角落、每一處空白的地方，綻放出一朵朵如同那門板上歪七扭八的紅色小花。
原來，這個靈的本體一直在這裡，從來沒有離開過。在整間廁所被粉筆給畫滿之後，個人間裡出現了一個七、八歲左右，穿著洋裝的小女孩。
藍以恆望著坐在裡面的小女孩半晌，然後將纏住洋娃娃的銀鍊給解開。
那洋娃娃一瞬間跳到小女孩懷裡，隨即動也不動了，綁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則像是回過神來，立刻抱著洋娃娃不放。
牆壁上一條圖畫花莖爬到藍以恆身後，停頓了一下，跟著噗地開出好大一朵長著牙齒又顏色特別詭異的醜怪吃人花。
……那大概是表示討厭他。
藍以恆望著滿室小孩子塗鴉的花朵，雖然是因為眼前的季悅生而盛開，但季悅生卻根本看不到，也完全無法感覺，只是像是不明白自己為何一直注視著他而望過來。
「他看不見。」藍以恆冷漠道。
……人家知道。
「咦？你剛說什麼？」季悅生沒聽清楚。
「……你打開出口了。」藍以恆這次是對季悅生說的。
但是他也聽不懂。於是藍以恆將他推進個人室內，自己也走進去，然後將門關起。
「呃、怎麼了？」季悅生困惑地問。
兩個人擠在狹窄的個人間裡，那樣靠近的距離，令藍以恆看見季悅生額上被頭髮遮住的一道傷口。幾公分長的傷痕，還有些未乾的血絲，是剛才被玻璃碎片劃傷的。
「……沒什麼。」藍以恆再度打開門，外面已是平常的學校。
他走出去，學校很安靜，但是有風，有東西在動，有細微的聲音，一切都是自然的。沒有見到人，他看了下微暗的天色，這回真的是因為大家都回家了。
鐘聲剛好響起，透過廣播傳遍整個校園。
季悅生抬起頭，「啊」了一聲，輕笑道：
「鐘聲好像修好了。」
藍以恆睇著走到自己旁邊的季悅生，他大概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先前經歷了什麼事情。
人家……只是想找人陪我玩而已。人家想玩捉迷藏啊，你想滅我就滅吧，但是，要替我幫那個哥哥擦藥喔。
藍以恆回首望著廁所裡面，小女孩扶著門板，站在那間個人室前，旋即沒多久便消失了蹤影。
因為太寂寞了，所以才會想找人玩。
綜合大樓這塊地，數十年前是個池塘，抱著洋娃娃來這裡玩耍的小女孩，由於失足而溺斃，等她終於明白自已經死掉的事實時，已過了好多好多年，她被束縛在這裡，永遠無法離開。
小女孩剛才在消失之前，將她會在這裡的理由直接以意念傳達的方式告訴他。或許，那哭聲不是在引人過來，而是因為太孤單了真的在哭。藍以恆轉回頭，卻望見季悅生不知何時已走到外面走廊的水槽，並高興道：
「啊，有水了。」他對藍以恆露出笑，「可以打掃了。」
藍以恆看著他進進出出地忙著拿水桶，拿刷子，拿拖把，終於忍不住道：
「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掃？」他脫口問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無聊到極點的問題。
季悅生停住動作，望著他，末了，有點小心翼翼地問：
「你……你知道你的掃區在哪裡嗎？」
藍以恆皺眉道：
「什麼？」他是不知道沒錯。
「嗯……沒什麼。」季悅生搖了搖頭，只是笑著而已。一邊把水桶放進水槽，一邊說著今天不用打工，所以留晚一點也沒關係。
明明想直接走了，但是藍以恆在經過季悅生身邊時，卻一把抓住他細瘦的手臂。
正在等水桶裝滿的季悅生，只來得及把水龍頭關上，跟著就被藍以恆粗魯地拖進旁邊的保健室。牆上的時鐘顯示傍晚快六點，那表示他們被困在裡面將近兩個小時了。保健室裡沒有半個人，桌上只有張字條，寫著：老師去開會，六點之後才會回來，有緊急事情請來會議室找我。
「擦藥。你自己擦。」藍以恆是在講他頭上的傷口。
「我擦？」但是季悅生卻以為是幫他手傷換藥的事。所以他笑著答應了：「好。」
結果，當季悅生拿著繃帶站在藍以恆面前時，藍以恆又一臉不高興地說了「不要」。
☆ ☆ ☆
第四教學大樓的屋頂上——
一個穿著別校制服的男生站在安全的鐵絲網外，像是相當喜歡挑戰危險似的，無視腳下一不小心就會跌死的六層樓高度，沿著邊緣閒散地走著。
男生一頭金髮，閃閃發亮。他拿著手機，吊兒郎當地講道：
「……沒有沒有，怎麼可能會忘記寶貝的生日呢。吃飯，當然啦，我早就訂好寶貝愛吃的餐廳了……好像心情很好？我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？不過啊，今天的確是看見相當有趣的事了呢，比我會對寶貝變心還難得一見的事喔……騙人？呵呵，真是傷我的心啊，寶貝。」
男生微揚起優美的嘴角。
那麼，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。
班長的自言自語：
上一回的重點完全在這一回（笑）
我一直好想寫這一回發生的事情，所以這兩回寫得很快。
這一回寫得很開心呢～～！
其實，藍同學雖然粗魯又兇
但真的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喔
或許比小鴨同學還溫柔吧。（看不出來？XDXDXD）
真的喔
之後會慢慢寫出來的。
新角色出現了
我說過故事架構比較大，以後也會有各種角色出現
說不定會有比較喜歡配角的那種情形出現～
（我在寫言情小說的時候，會儘量不讓配角搶走主角風采
不過這個故事，可能會滿困難的吧～～話說我在看漫畫的時候，也常常比較喜歡配角啊～
而且很多都是那種小配角，我都說自己有配角癖，囧>
銀魂應該是我看過的漫畫裡，唯一主角和配角都超愛超喜歡的作品吧～～！
↑又在推廣，置入性行銷？XDXDXD）
說不定以後還可以來辦個角色票選......
才寫了邊邊的一小部分而已，我是在幻想什麼啊......囧囧囧囧！
謝謝各位同學。（鞠躬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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