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URE 16
窮極手段,始終不能得到的東西,有了足以取代的另外一個存在出現在他面前了。
那麼,就此放開手,是最好的選擇。
無論是理智上,現實面上,都沒有比放棄鄭初弦再更正確的決定了。
雖然是這樣沒錯,是這樣……沒有錯。
但或許,他還是得再觀察一陣子,再多看接下來的作品,再更確認一點。而且,什麼也不說就直接斷了聯絡,那他之前堅持的又算什麼,鄭初弦肯定也不能理解。
這麼想著,尹沖默卻同時認為,就算他突然放手,鄭初弦也不會問他理由。他們一定,就這樣斷去了那原本就脆弱的連繫,再也不會有交集。
這樣有什麼不好?他不知道。
只是,他明確感覺到自己並不願意。
也許是因為那樣的話前面窮追不捨的自己太可笑了吧。他找尋著解釋。
總之,他還是繼續著和鄭初弦在藝廊裡的會面。
而鄭初弦僅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刻望著窗外,不看他,甚至不再開口了。
像是一株植物。
彷彿一切都無所謂了,怎樣都好。或者也是在等他煩膩了之後自己退場。
只要鄭初弦不拒絕,就夠了。尹沖默僅有這種程度的要求。
經常注視著鄭初弦的側臉,逐漸地習慣了鄭初弦女裝的模樣,一點也不會感覺奇怪了,偶爾,還覺得那個樣子有種幽微的氣質。
這根本稱不上交流的見面,變成了一個僵局。總是這樣的,他和鄭初弦之間。
雖然膠著,不過工作方面卻是相當順利的。手邊的案子正處於推進的時候,他再次給了新進的女設計師第二個工作,她處理得非常迅速與正確,更重要的是合他的意,並且像極了鄭初弦的風格。他相當滿意新進的女設計師。
十數年的資歷是她穩定的基礎,專業且俐落,設計上也是統一的細緻典雅,幾乎沒有會產生問題的可能性。
即便如此,尹沖默卻相反的,不想再去琢磨對鄭初弦鬆手的念頭。
工作上,他如魚得水;而和鄭初弦之間,他拖延著繼續下去。
然而,在他工作室的新案廣告放出的那天,從踏上藝廊二樓他就感覺不大對勁。因為鄭初弦不再是看著窗外了。
只是彷彿一直在等待他那般,凝視著前方。
尹沖默走過去,在鄭初弦面前坐了下來。之前總是只能見到側臉,這晚在月光之下,鄭初弦的臉容顯得有些朦朧。
「你……」尹沖默本想問候,可太久沒有和鄭初弦順利交談,又不知能說什麼。
非常意外的,鄭初弦啟唇了:
「我看到了你的新案子。」
尹沖默不得不承認,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。
「嗯,怎麼了?」他想講什麼?
鄭初弦慢慢地,輕聲說道:
「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嗎?比我更好的設計師。」
尹沖默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「那個是……」他一時語塞,不知如何解釋。
在看到廣告的那刻,鄭初弦就立刻察覺了。即使不是他,也可以是別人。
「所以,我……你,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。」終於可以結束了,這荒謬的一切。
尹沖默咬了下牙,他也只能誠實以告:
「確實!我是打算找其他人來代替你,可是那和我在這裡,是另一回事。」他有認知到自己是在詭辯,但他根本不曉得該如何說明。連他自己都釐不清,又怎麼有辦法讓鄭初弦理解。
「這怎麼……會是另一回事?」鄭初弦望著他,忍著什麼似地低聲問道。
尹沖默彷彿被那雙眼眸穿透,他並不是做了什麼壞事,只是這一刻他感覺到,或許,他並不想讓鄭初弦曉得。
「我說是另一回事就是!」他強硬道,也只能強詞奪理了!
鄭初弦沉默了。他只是凝望著尹沖默,不發一語。
這種長時間的對視,幾乎是不曾有過的。尹沖默心臟跳動著,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莫名緊張。
鄭初弦總是不願看他,害怕洩漏了什麼。只是現在,不再需要那麼做了。
他從椅子上緩慢地站了起來。身上的柔軟裙襬因此飄動。
「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。」在這個地方,這種噁心的裝扮,這樣荒唐的相處。終於找到了比他更好的設計師了,在知道這件事之後,他決定了。
尹沖默發現自己竟有點害怕他生氣。因此不禁道:
「好吧,那你要我怎麼做?我連你這個樣子都接受了,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願意和我保持可以繼續往來的關係?」
鄭初弦輕輕地吸了口氣,走到了尹沖默面前。
這還是第一次,他主動地縮短了距離。尹沖默心裡忽地有一絲高興,完全沒有想過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發展。
就只是單純地覺得真好。不管什麼原因都行,因為鄭初弦走向了他。
即使鄭初弦伸出了手,他也沒有想要推測鄭初弦的用意。直到鄭初弦將手輕搭在他的手背上,他才像是清醒了過來。
「……咦?」他不懂。這是在做什麼。
鄭初弦緩慢的語調帶著一種清冷。宛如規律敲打著玻璃的聲音。
「很噁心的吧。」他這麼說,稍微傾身靠近尹沖默,道:「即使你說接受了這樣的我,但是,被我接近的話,你還是會很不舒服的。」
在那雙黑眸的凝視中,尹沖默怔住了,甚至都沒在聽他講什麼。鄭初弦的手冰涼,甚至,在細微地顫抖著。
若不是眼神裡那一點點退卻,尹沖默大概不會發現吧。
只是如此普通地碰到手而已。連這樣都必須拿出勇氣,一直以來,鄭初弦面對他,究竟是隱忍到什麼程度。
尹沖默胸口驀地一緊。他起身反手拉住了鄭初弦,然後將鄭初弦整個人拉近,並且抱進了懷裡。
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行為。說不出道理的。
若問他,他也回答不出為什麼這麼做。
即便隔著衣物,身體切實地感受到了鄭初弦的存在和體溫,這一剎那,竟令他有種實質上擁有鄭初弦的感受。
他無論怎麼做都得不到的。尹沖默不覺更收緊了膀臂。
「我不覺得噁心!」真的!
他說出了自己此刻真正的感覺。以前的他,應該會不舒服吧,可是現在,真的沒有!或許是他們相處久了,或許是因為對象是鄭初弦,能想出的解釋很多,都來自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識。
「唔!」刷地一聲,鄭初弦卻突然用力地一把推開了他。
因為過大的動作導致高跟鞋踉蹌了一下,尹沖默沒有放手,拉扶住了他。
拉開的距離,使得尹沖默能夠看得清楚鄭初弦的臉。望著鄭初弦,他覺得,自己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表情。
那樣子,滿臉通紅的驚訝與慌張。
兩人相識以來,總是只有拒絕,什麼都不說。這是鄭初弦第一次,在他的面前,終於洩漏出了喜歡他的模樣。
「你……」尹沖默拉著他的手,想說些什麼。
卻又好像忽然醒了那般停住了動作。
他現在是在做什麼?他在對一個喜歡他的同性做什麼?這已經不是單純想要才華的行為了。
一下子,他鬆開了手,訝異地瞪大了雙眼。
隨即,他後退了數步,轉頭快步離去。
腦子慌亂至極之際,他沒有能注意到鄭初弦這時臉上的情緒。
尹沖默很快地離開了藝廊,坐上自己的跑車,發動引擎踩下油門,轉動方向盤往自己住處的方向駛去。
心臟怦怦跳著,卻不是動心,只是一種混亂。
什麼都無法再想,他一路駕車駛回家。
照著平常那樣,洗完了澡,換好了衣服,他坐在製圖桌前,卻一根手指也沒有動。
他非常確定自己的性向,也很理性地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心動。雖然他確實因為當時氣氛的影響而抱住了鄭初弦,可是也只是一個擁抱而已,並不是什麼特別過分的接觸。
可這不是愛情。也不是任何和戀愛有關的情緒。
他僅是在證明自己不會噁心,不只是口頭上說得那樣簡單,他用了行動表示。
然而,他忘不了鄭初弦的表情。
因為鄭初弦沒有侵略性,所以在得知鄭初弦的感情後,他一直都是驚訝大於不愉快的感受,就連那個不適合的女裝,他也都看慣了。他始終不認為鄭初弦能有辦法對他做出什麼。
今天更確認到了這件事。就只是手部的肌膚相觸,也顯得那麼膽怯。
他當時證明的動作太過火了,搞得自己也吃了一驚。冷靜下來之後,他覺得自己恢復了理智。
或許,必須沉澱個兩天,不要老是因為急性子而衝動了。
這一晚,他安心地睡了。
然後也真的就把鄭初弦拋在腦後了幾日。即便他在工作期間仍有不小心想起,很快地又放到一旁。
在他自信不會表現出尷尬的樣子時,他重新站在了藝廊前面。
鄭初弦又是電話不接,信也不回,可他還是來了。
他以為鄭初弦會像以往那樣,在窗邊等著他。不過,他卻先望見了大門不僅換新,還安上了更堅固的鎖。
而且,在展示窗上貼出了頂讓的紅紙。
尹沖默有一瞬間的愣住。
他向後退出騎樓,往二樓看去。黑漆漆地什麼也沒有。
為什麼他會有鄭初弦一定會在這裡等他的想法呢?明明就根本沒有約定好。
無計可施。他僅能離去。
之後一週內,他又去了藝廊兩次,都是相同的情況。
他只能想到,鄭初弦那天講的那句,不想再這樣下去了。
……或許,就當作是一個契機吧。
他該認真考慮,在有了鄭初弦的取代之後,接下來的選項。先前的那些舉棋不定,無法做出的選擇,或許由鄭初弦來做結束,他就不用想那麼多了。
儘管他過去的糾纏,會看起來像是一場笑話。那也要說服自己這沒什麼,就結果而言,他有了和鄭初弦一樣的設計師。
即使不是鄭初弦本身,可他要的也只是鄭初弦身上的設計才能,只要擁有那個,是誰都沒有差。
在鄭初弦單方面的避不見面之後,尹沖默這般告訴了自己。
而且這些,也都是他之前就曾經思考過的。
只是他遲疑著拖拉著,如今鄭初弦這麼做,也算幫助他下定決心。
如果鄭初弦願意和他建立良好的溝通關係,他很歡迎的,大概也會開心。對鄭初弦所說的接受,決不是隨口講的。只是,鄭初弦本身並沒有那個意願。
始終都沒有。
選擇權一直都不是在他手上,所以,這樣的結果,他不需背負責任。
就這樣,結束了。
尹沖默不再去藝廊,也沒有聯絡鄭初弦。
他們在同一個業界,而且公司還有合作,雖然以前總是尋找著兩人間的各種接點,不過,其實真的見不到什麼面。
甚至如果想要迴避接觸,好像也是挺容易的。
畢竟這些牽連本就是他獨斷造成的。都是一些強迫性的連結,若是他沒有再施力,或者主動刻意,根本不會產生交集。
新的女設計師,所負責的第二個案子,也開始進行了。一切都是那麼順利。
這日他去了大學的同學會,其實也不是特別想出席,不過因為那些都是人脈,所以也只好過去露個臉。
在飯店裡,Buffet的用餐形式,尹沖默夾了點食物坐下來。他的身邊自然地聚集了一群人,當然都是建築業界的人士。
雖然說讀的是建築系,不過畢業之後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走這條路;走這條路的人,更不會是每個都有所成就。不過他這一桌很明顯的都是成功人士就是了。
「好久不見了,最近過得怎樣?」
「還不就那樣?」
「我之前看到你在中部的那個大案子,做得很不錯耶!」
「我可是花了心血呢!」
旁邊在聊些什麼,尹沖默並沒有非常專心在聽,連禮貌性的敷衍都懶。突然有人站在了他面前擋住了光源,他總算抬起了眼。
「哈囉。」
只見一名油頭男子向他打招呼,尹沖默差點沒有翻白眼。
男子坐在了他的對面,其他的同學熱情地問候:
「唉呀!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「早就回來了。」
「是嗎?怎麼沒先聯絡?」
「那當然是因為想給大家Surprise啊!」
「這次回來多久?」
「這次啊,不走了。要在這邊開間公司。」男子話題一轉,道:「我們的尹大師,近來可好?」
「很好。」尹沖默簡單回應。這個男子是在他大學時就很愛跟他比較的同學,就算他一點也沒有相較輸贏的想法,這人還是處處針對他。
有聽說他畢業之後出國了,好像也混得不錯。剛剛聽起來是要回來創業了。
「我很想跟你切搓一下呢,像以前那樣。」男子道。
他可從來不想。尹沖默雖然好勝心強,可大多是要求自己,對別人他沒太多主動的鬥爭心,或許也可以說因為他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緣故。
「是嗎?」尹沖默懶洋洋地應道。
「雖然感覺你好像之前低迷了一陣子,不過最近似乎又復活了啊?」男子道。
尹沖默微微一笑。
「你還真是關心我。」呵呵。
男子沒有理會他的諷刺,道:
「那個精品旗艦店拉抬你的聲勢了,之後的教堂和玻璃球屋,你也做得挺不錯的啊。」
聞言,尹沖默莫名一怔。不知怎地,說不出原因,總之他不是很想聊這幾個案子。於是他站起身,道:
「我隨時候教。」雖然他沒有意願,不過要戰的話他絕對奉陪!
留下這句話,他藉口有事先離席了。
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工作忙碌數日後,他接到了男子寄來的邀請信件。
冷笑兩聲,他在上面寫的日期和時間,準時赴約了。
男子假惺惺地歡迎他,然後開始介紹著自己位於市中心精華地段的新公司。
「你目的只是要炫耀新裝潢的話,我要走了。」到底叫他來幹嘛,無聊死了。
男子帶他到辦公室內,請秘書端上咖啡和茶點。
尹沖默解開了西裝鈕釦,毫不客氣地坐下。
「怎麼還是像以前,這麼沒耐心?」男子看看腕錶,說道:「我注意到你那三個案子的共同點。」
「……什麼?」尹沖默皺眉。
「你用了同一個室內設計師,對吧?」男子笑一下。
尹沖默真的不是很想提到。
「那又怎樣?」
「沒有怎樣。你從以前就很喜歡那種纖細的風格,對了,你現在手上的案子也是那樣的。」
尹沖默不耐煩了。
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
「我啊,想說……」忽然間一陣敲門聲打斷他。
秘書似乎是早就被交代過,所以直接開了門。
「鄭設計師到了。」這麼說著,秘書的背後,站著一個人。
「太好了,快進來!」男子開心又興奮地站起來,走到了門邊。
尹沖默緩慢地轉過了頭,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。
鄭初弦戴著眼鏡,穿著拘謹的衣服,安靜地走了進來。在看見尹沖默時,他的臉上是一樣的驚訝。
只是幾天沒見而已。尹沖默不想提起,因為也不想去想起。
沒有察覺兩人之間不自然的氣氛,男子自顧自地說道:
「我呢,和鄭設計師簽下了連續三個案子的合作計畫,我覺得我一定可以做得比你更好,你等著看吧!」
「——什麼!?」尹沖默瞠著雙目,瞪著鄭初弦。
即便,看見鄭初弦出現在這裡,多少都能聯想到原因,尹沖默的反應還是比他自己所想像得更大。
男子依舊無視遭週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道:
「你沒聽清楚嗎?我說啊,我——」
尹沖默沒等他講完,起身逼近鄭初弦,同時使勁地抓住了他的膀臂。
「你簽了合作計畫?」
「我……」鄭初弦吃疼,反射性地縮起了肩膀。
男子總算發現了異樣,有些傻愣地道:
「呃,尹……」
尹沖默卻完全沒有理會他,眼裡僅有鄭初弦一人。
「該死!」他無視在場的其他人,拉著鄭初弦直接走出了辦公室。
「啊?喂!你是怎樣!」
男子在身後叫喚,他充耳不聞。
這是座新大樓,走廊上都還有新建材的味道,尹沖默抓著鄭初弦一路往前,道:
「你簽什麼合作計畫?難道你跳槽了?」不是說不會離開原本的公司嗎!
「我沒有……」鄭初弦腳步不穩地被他拉著走。
「沒有?」尹沖默就近推開一扇安全門,帶著鄭初弦進到了樓梯間。將鄭初弦薄弱的身板壓制在牆面上,他怒問:「那你為什麼要簽!」就算這個問題完全沒有道理,他仍舊衝口而出了。
原本靜謐的空間,回聲轟轟地疊加在一起刺人耳膜。
鄭初弦粗喘口氣,道:
「我想幫公司賺更多的錢。」他只是在工作而已。
是啊!這個理由他聽過了!尹沖默一拳搥在鄭初弦肩處的牆壁上,同時道:
「我可以給你更多報酬!」即使如此,鄭初弦也不願意,現在卻又那麼簡單地對別人點頭!
鄭初弦只是垂下了眼睫。沒有被尹沖默的盛怒嚇到,就僅僅是承受著尹沖默莫名的情緒。
兩人間的距離十分靠近,呼吸糾纏在一起,幾乎都可以感覺到胸腔的起伏。
尹沖默自己都不曉得為了什麼發怒,可是這種被搶走的感覺,他非常清楚。甚至比之前更加強烈與嚴重了,衝擊著他的理性,在敏感的神經上刮出痕跡,令他難以保持冷靜。
一再重複著的膠著情況,總是沉默著的鄭初弦,都讓他萬分地懊惱與氣憤。
不論他怎麼做,從來也沒有改變過。
他窮盡力氣都得不到,卻輕易變成別人的。
雖然有了取代,但是,不管多麼相似,終究不是原本他想要的。
鄭初弦安靜不發一語地移動,離開了尹沖默用高大的身材製造出來的圍困。
在越過尹沖默就要離開時,尹沖默從後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。
鄭初弦不得不出聲道:
「放開我。」
——可惡!尹沖默再也無法抑制自己。他用力地一咬牙,上前擁住了那清瘦的身軀,好像這樣就算是得到了這個人。
他忿恨地喊道:
「我不放開!」
明明是他最先發現的!很久以前,在學校的時候。
是他第一個找到的!
鄭初弦吃驚地無法反應,回過神來,只能用手臂抵著尹沖默壯實的胸膛。想要逃離,明顯的體格差異卻讓他難以成功。
「你——」
尹沖默不想再從他嘴裡聽到任何拒絕或是抗拒的話。真的不想。
他側過首,唇瓣正要貼上去堵住言語的那一瞬,鄭初弦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抬起手,掌心擋住了他的口唇。
圓睜著雙目,鄭初弦額上布滿薄汗,漲紅了臉,愕然地道:
「你瘋了。」
……或許吧,那也是被他逼的。尹沖默頰邊亦流下一道汗水。
在被按住口部的情況下,他欲開口說話,濕潤雙唇劃過掌心的曖昧感觸,使得鄭初弦不禁收起了手。
尹沖默因此得以清楚地道:
「我說過我不覺得你噁心。」他沒說謊。
聞言,鄭初弦眼也不眨地注視著他。
雖然並不是愛戀的感情。
也許只是在追逐了許久之後的占有欲,又或者,像是孩童時期對某樣事物的莫名執著,甚至是在百般失敗之後的不甘與偏執。
怎麼解釋都可以,因為都沒有差別。
既然如此,無論是什麼形式都好,他要得到鄭初弦。
班長的囉哩囉唆:
我偶爾也會想,為什麼我的感情觀這麼偏差呢?囧>
度假回來之後
忙著小孩開學(其實已經請假兩天了囧囧囧)
收心也花了幾天
還是來不及上個星期復更
不過還趕得上中秋!
中秋節快樂!祝福大家有個愉快的假日!(鞠躬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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