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長的小提醒:沒有恐怖的描述,只有不舒服的描述。有鬼,但不是可怕的方向。(好籠統?XDXDXD)
★鬼故事 9
從小學開始,放學後,他總是在廟裡,看著婆婆替人驅鬼鎮邪,消災解厄。
婆婆讓他只是用眼睛記著。
然後,待夜深人靜之時,婆婆便會一一給他解說。
「雖然我是把方法教給你了,但是你靈力極高,甚至不需要像我這般用特定的法器畫符念咒,只要單純地用文字和語言就可驅使鬼神,達到目的。」
阿菊婆說著,取了一把香,用燭火點燃,再用手將餘火搧滅,她雙手持香,對著殿上的各路神佛唸唸有詞,誠摯三拜,將香插進香爐之中。
婆婆再望向他,道:
「但是,那只限普通的鬼怪。你得記得,有些東西,即便是靈力再高,也得動真格的來對付。」
——余謹真轉身離開廚房,來到書桌前,在最下面的抽屜裡,拿出了一個木盒。
盒子不新,但木色滑順。
他打開來,裡面是一枝毛筆,和一小盒紅色的硃砂。
人有好人壞人,鬼也一樣。最普通的鬼,帶著在世時的記憶,甚至更接近人,像是頂樓加蓋的那個小男孩,或者車禍意外過世的那位年輕女性。
不懷好意的,宿營學弟和登山學妹身上的那些,或是隧道與湖裡的女鬼,他們都已經逐漸忘記自己身為人的部分,成為了真正的鬼怪。
更甚者,便是墮化成了魔。
這樣的妖魔,極其危險,也只會帶來災害。一般來說,因為過於汙穢而無法淨化,只有消滅一途。
余謹真拿著硃砂筆,回到紗門前。
門板喀喀作響,他按著那個「封」字,下筆的手遲疑了。
他還不知道關於這個鬼的事情。
完全不知道。
輕提一口氣,他很快地在心中做出決定,眼神變得專注。再沒有猶豫,他在紗門四周用硃砂筆寫下一連串的符咒。
他筆如流水,毫無窒礙,且專心至極。即使是這麼冷的天,他的額頭卻覆上一層薄汗。
符咒繞滿門周一圈,當文字連接起來時,聲音和顫動都停止了。
余謹真站直身,輕吁口氣。
好了,這至少可以撐上數小時。
回到房間內,他拿過枕頭,在布面上用筆寫上「知」字。將筆握在手中,他躺上了床。
淺淺呼吸幾次,他閉上雙眼。
接著,他彷彿掉進水中,不停地往下沉去,往下沉去。
在以為永無止盡之時,腳尖觸到了地。
他睜開眼睛,看見自己站在房裡。雖然擺設有些不同,可就是他住的這個房間。
就像陳舊的電影畫面一樣,在他面前,開始無聲地播放了。
一個長頭髮的少女,背對著他,坐在書桌前唸書。
少女約莫十來歲,身材纖細,長相清秀。
唸完了,起身走到廚房,煮了食物吃下,然後洗乾淨碗盤,進浴室沐浴,穿著睡衣走出來,少女打開電視,看著流行的偶像劇。
夜深了,便關燈就寢。隔天早上,穿著制服,背起書包,上學去了。
這是少女的生活。這裡只有她一個人。
放學了回來,她從書包裡拿出考卷,分數都在九十五分以上。整理好放進抽屜裡,她坐下讀書,然後吃飯洗澡,睡前看部連續劇。
每天都是一樣的,平凡又平淡的日子。
接著,假日到了。她沒有安排節目,和同齡的孩子出門遊玩,而是穿著純白的連衣裙,坐在床沿,宛如等待著什麼。
時鐘滴答滴答地走過,忽然有人從外面打開了大門。
走進來的,是一名矮胖禿頭的中年男子。
男子反手關上門,笑著說什麼,似乎在閒聊。
隨即,猴急地脫下褲子,爬上了床舖,同時將少女推倒壓在身下。
他舔著少女的臉,拉掉少女的衣服,雙手揉捏著那發育沒多久的乳房,並且用臃腫的身軀迫使少女張開雙腿。
將性器官插入少女的體內,他熱切地搖動起來。
在這個過程中,少女僅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。
直到男子完事穿上褲子,在書桌放下一筆錢,少女都只是仰躺在床上,宛如一具死掉的屍體。
七歲的時候,雙親發生意外過世,她被送到了伯父家。
伯父家裡有伯母,和一個哥哥。哥哥在外地讀書,而伯母有自己的事業,總是很忙而不在。
伯父站在門口迎接她的時候,跟她說,從此以後,這裡就是她的家,他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女兒。
隔年,伯父趁家裡沒人,玷污了她。
對一個小學女童來說,事發當下,她只知道驚恐與疼痛,甚至因為完全不懂而沒有反抗,伯父壓在她身上,瘋狂地抽動著,她下體劇痛,根本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。
事後,伯父將她抱進懷裡,像個父親哄她,說她乖,要聽話,這是他們的秘密。只要她不說,他會給她很多東西。
這之後,又發生了好幾次,她數到忘記是多少數字,在她瞭解那是怎麼回事之後,已經是國中一年級了。
她吃的飯,住的房子,甚至身上穿的衣服,都得靠伯父。
伯父說,這只是從她身上拿的一點點回饋。
然後,伯母退休了。所以伯父沒什麼機會能對她這麼做了。
她有點慶幸,以為就這樣結束了。
這種天真的想法,直到她國中畢業考上高中。伯父藉口學校太遠,幫她租了間套房,高中開學的第一天,她被因忍耐許久而爆發的伯父壓在床上侵犯,所以沒有出席。
那一天,她還被迫開始吃避孕藥。
從此,那個小屋成了地獄。
好幾次,好幾次,她都想說出來。
可是她說出來之後,又能怎樣,她失去的東西回不來了,她現有的,則可能完全崩壞。
而且,她真的不想被人知道。真的不想。
那是不是乾脆裝作沒事就好?
表面上,她是個成績優秀的學生,在校開朗陽光,和其他人沒有不一樣,只要這樣就好。
她總是穿著伯父要她穿上的白色連衣裙,覺得自己解離成兩個人,每當在床上被侵犯的時候,另外一個自己,便蹲在後陽臺,那個離房間最遠的地方,摀住耳朵和眼睛,什麼都沒感覺到。
她將一切的汙穢深深葬在心底。
高三那年,快畢業了,大家說要去海邊玩,她難得地也去了。
站在岩石上,一個不小心,她腳滑,掉落了海中。她本來想呼救的,真的。
只是在海水裡,她漂浮著望向藍天,忽然覺得自己好髒。
她好想把自己洗乾淨。
這個念頭,一直在她心裡,而她終於拿出勇氣實現。沉入海底之時,她覺得自己終於變得像小時候那般純潔了。
但是,這並不是解脫。
她的地獄,依然困禁著她。
另外一個她,壓抑著滿溢的怨與恨,仍舊蹲在那個狹窄的角落。
畫面停在後陽臺,余謹真看到原本的黑影,已經惡化成一團被黑色瘴氣所包圍的腐肉。
余謹真深吸一口氣,從床上醒過來。
輕喘著躺在床舖上,他滿身大汗,甚至連衣服都濕透了。
少女刻骨的不甘與恨,甚至遭受性侵時的那種絕望與痛苦,都還殘留在他的意識之中。
坐起身,他用袖子將汗水擦掉,離床翻箱倒櫃,找出大量的白紙。
將紙張散落在地板上,他進浴室端出一盆清水放在旁邊。
手持硃砂筆,他進到廚房。用筆尖點著殘留的黑霧,原本尖端沾染著朱色的純白筆毛,頓時染成全黑。
余謹真站在連接後陽臺的紗門之前,輕輕地呼吸幾次。
調整好氣息,他雙眼萬分認真地望著前方,手按住門緣的咒文往下一抹,將字體破壞。
頓時,門板發出劇烈的聲響,排山倒海的黑霧傾洩而出。
「……來吧。」他輕聲說。毫無懼色。
可怕的,是人,不是鬼。
他要一試。
不是消滅。他要……度化她。
☆ ☆ ☆
「同學。」
男同學正準備走出教室,卻忽然被人叫住。
轉頭一看,是學校的校草溫夜。
「什麼?」男同學疑惑,雖然全校應該都認得他,不過他們沒說過話。
溫夜微笑,不管對方熟還是不熟。道:
「請問一下,你們班上的余謹真今天有來嗎?」
「好像……沒有喔。」男同學說,有點不大確定,因為不熟。
「是嗎?」溫夜這麼說著,又稍微看向教室裡,道:「我知道了。謝了。」確認人的確不在之後,他離開了。
滑著手機,找出余謹真的號碼,他按下去。
嘟嘟響了兩聲,沒通。
從前天開始,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。在學校找看不到人,打電話也沒人接。
「奇怪……」溫夜將手機抵在乾淨的下巴,沒有考慮很久,就決定直接去余謹真家裡找人。
叮咚。
余謹真住的地方,離學校相當近。沒有花多久時間,溫夜就已經來到門前,毫無猶豫地按下門鈴。
可是沒人應門。
於是他再按。
一樣,裡面安安靜靜。
他挑起眉頭,乾脆幼稚地一直按著不放。終於,他聽見裡面傳來細微的聲響,在他尚未弄清那是什麼時,門從裡面被打開了。
余謹真緩慢地拉開門,他的臉色,看起來相當疲倦。
「你——」溫夜才開口,余謹真便忽然往他的方向倒下,於是溫夜伸手一撈,將余謹真整個人撈進懷裡。
有夠突然,差一點就讓他掉在地上。話說,好輕。
雖然也看得出來余謹真很瘦弱,不過真的有點太輕了。溫夜攬著他進屋,同時關上大門。
一見到房間內的情景,溫夜怔住了。
滿地的紙,而且,每一張都寫滿了字。
溫夜將余謹真放躺在床上,確認他應該是睡著了之後,拾起腳邊的紙張細看。
是經文。雖然他不懂,也沒讀過,可是,那些文字在一般認知就是經文沒錯。
溫夜再看向地板上已乾涸的水盆,盆裡有枝筆。滿地的紙張皆是黑字,那筆卻是潔白的。
墨跡的濃淡也不大一樣,有一些極深,有一些卻非常淡。
甚至有一張,寫到最後,字跡幾乎變成透明的。
就彷彿墨水越寫越淡,淡到最後毫無顏色。
「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」
溫夜站在紙堆之中,垂眸問著閉眼沉睡的余謹真。
余謹真當然沒辦法回答。
在白到刺目的空間裡,他看見少女站在他的面前,離了他一段距離,穿著白色的衣褲,有點無奈和抱歉地望著他。
「……沒關係。」他說,知道她要走了。
少女輕輕一笑,好像笑出了聲音。
在離去之前,她抬起了手,指著他身後。
余謹真因此轉過身。
只一瞬間,他的眼前變得一片血紅。
四周滲出了血水,不停地流下,就連他的雙腳,也被地面湧出的血液淹沒。
一個小男孩,和他同樣站在血海之中。
在看清男孩的面容時,余謹真不覺屏住了氣息。
那是溫夜。
兒時的溫夜。他在溫夜家裡看過照片,可以十分地確定。
小溫夜笑著,笑容幾乎跟溫夜如出一轍。
「你……」為什麼出現在這裡?余謹真下意識地朝他跨了一步。
小溫夜舉起手,輕輕一揮。
兩人之間頓時出現一道鴻溝。
小溫夜笑得瞇起了漂亮的眼眸。
「你不可以看喔。我不讓你看。」童稚的嗓音這麼說著。
下一刻,余謹真就像是被彈出去般,整個人猛地震了一下。
天花板。他房間的天花板。
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,他意識到自己是躺在床上。
對了,他為了度化少女,兩天兩夜沒吃也沒睡……
轉動視線,他望見溫夜睡在他的身邊。
他疑惑,以為自己尚未完全清醒,這不是現實,待發現溫夜的呼吸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後,他吃了一驚坐起。
「呃。」因為太久沒進食,他有點頭昏腦脹的。
溫夜聽見他的聲音,懶洋洋地張開眼睛。
「欸……你醒了?」
「你怎麼會……會在這裡?」余謹真錯愕地問。
「你開門讓我進來的。」溫夜伸個懶腰。
「咦?」是這樣嗎?他沒有印象了。
消耗靈力,跟消耗體力極為類似,他只記得自己終於度化結束,背靠著牆面休息後就再也沒有記憶了。
「因為你一直不醒,乾脆跟你一起躺著等你了。」溫夜說道,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。
「啊。」他到底昏睡了多久?余謹真不大清楚自己是怎麼移動到床上去的,是自己爬上去的嗎?雖然床很大,溫夜躺在他身邊還隔了一隻手臂的距離,可是,他果然不習慣。
余謹真下了床。
溫夜側躺著,單手支著臉,道:
「你這兩天窩在這裡做什麼了?」
滿地的紙張,溫夜當然看見了。於是余謹真道:
「寫經文。」
溫夜沒有問原因,只是笑道:
「是嗎?你毛筆字倒是練得挺好看的。」
余謹真彎下身,收拾著地上的亂七八糟。
「你有什麼事?」
「沒事。看你兩天沒來學校,覺得奇怪。」溫夜難得地好好回答了。
沒去上課,得把筆記補上。余謹真將紙張放在臂彎中疊好,思及少女離別,他眉宇間露出一絲寬慰。
太好了,他成功了。
「這裡……以後不會再有鬼了。」余謹真道。
「欸……這跟你這兩天做的事情有關?」溫夜敏銳地回問。
余謹真並未立刻答覆。他陷入自己的思緒,直至現在才有餘力思考,為什麼少女的魂魄會突然墮魔了?
只是剛好時間到了而已嗎?
「喂。」
身後溫夜的喚聲,讓余謹真眼前忽然又是一片血海。
他停住動作,手裡的紙張滑落到地上。
八歲……不,是九歲。
「你……九歲的時候,發生了什麼事?」
他脫口問了出來。
下一秒,他便覺得不妥,可是語言無法收回。
好一陣子,室內無比安靜。
「……你知道什麼了?」溫夜的話聲比平常來得低沉。
余謹真因此轉過身,看著坐在床沿的溫夜。
「你跟我睡在一起,所以我看到了一點。」是因為床上那個還寫著「知」字的枕頭。「……一點小時候的你。」他誠實道。
聞言,溫夜揚起嘴角。
「呵。」
雖然,那好看的臉上是在笑,可是從認識之初到現在,在余謹真面前,這還是頭一次。
頭一次是這麼冰冷的笑容。
★班長的囉哩囉唆
可怕的是人哪。
雖然看的人不多,不過就是一個靈感來時城牆也擋不住的狀態。XDXDXDXDXD
溫夜的情況,等我之後慢慢放出線索 同學們可以再來抽絲剝繭。<3<3<3
忘了回答余謹真的長相,之後我會慢慢地一點一點描述,除了美男子之外的長相,我都喜歡用劇情來輔助立體化。(對除了美男子XD)
以上
要趕快去哄小孩睡覺了。 謝謝各位同學。(鞠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