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URE 12
看著鄭初弦隱隱透露為難的樣子，尹沖默不知怎地竟覺得有點愉悅。
一直以來，和鄭初弦見面的時候，總是有屈居下風的感受，雖然明明也沒怎樣，而且真的要說起來，是他用了各種方法對付鄭初弦，可在鄭初弦面前最後總落得一個無力的結果。
這大概是第一次，他掌握了局面吧。
不過，愉悅歸愉悅，他並不是真的要刁難鄭初弦。
倒不如說是相反，他想要好好營造一個工作伙伴的關係。
因此，他先向鄭初弦保證自己絕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，只要鄭初弦能夠答應他一件事情就好。
鄭初弦猶豫了半晌，最後對他點了頭。或許是總是碰壁的緣故，這個答應，令尹沖默的心情，有種無法形容也莫名其妙的高昂。
所以，他也很快地讓阿元排開行程，在兩天後的一個晚上，將鄭初弦給約了出來。
前往約定地點之前，尹沖默在工作室裡將手上在進行的東西弄到一個段落。
阿元在旁邊瞅著自己老闆，忍不住問道：
「老闆今天……心情很好？」整天都興致滿滿，只差沒有哼歌出來而已。據他所知，老闆這陣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。「因為晚上有約？」他拐著彎在抱怨。因為最近一陣子老闆突然要他調整的行程太多了，搞得他有點手忙腳亂。
尹沖默微微一笑。
「你想跟我討論私生活？你真的有這種覺悟？」
阿元倒吸一口氣。為了避免自己隱私被刨挖，立刻結束話題。
「我都安排好了，新的行程表會馬上寄給您。」做作又卑微地說完之後，他逃離辦公室。
尹沖默本身不是個會對下屬太過嚴苛的老闆，只要工作做得好，他還是可以開開玩笑的。只是助理很少能接受他的玩笑就是了。
「該走了。」看著腕錶，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，離開了工作室。
駕車來到金融區的某處建築，在地下室停好了車，他上到一樓的大廳。他提早了一點，盯著大門的方向，向來準時的鄭初弦，沒多久就出現了。
像平常那樣穿著傳教士般的衣服，揹著一個老舊的背包，略微匆忙地推過了旋轉門，望了下四周後，朝他的位置走了過來。
「……你好。」鄭初弦輕喘著，低聲打了招呼。
「你跑步來的？」尹沖默注視著他頰邊的汗水。鄭初弦又將眼鏡繫上了鏈子，不過不是他送的那條。
「因為工作結束得較晚。」鄭初弦沒有太詳細地解釋。
尹沖默已經習慣他總是精簡的說話了。
「那走吧。」他扭頭，直接往大樓裡面步去。
鄭初弦僅能跟著。他並不確定尹沖默到底想要做什麼，只是，他那時候答應了補償尹沖默。
如果又是跳槽的事情，那是不可能的，他認為尹沖默是明白的。尹沖默承諾不會是無理的要求，應該就是因為這樣。即使如此，他到現在也仍無法猜測接下來的尹沖默又會提出什麼，或許又是另一種威脅。
……在那些之前，他不想要這樣。他一直避免著和尹沖默獨處。
如果可以，想要快點結束回家。
「歡迎光臨。請問您的訂位大名是？」
聽見聲音，鄭初弦抬起臉來，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一間隱藏在大樓裡面的高級牛排館，而尹沖默正在對侍者報上名字。
「那個……」鄭初弦在侍者開始帶位的時候，不禁出聲了。
「什麼？」尹沖默明明聽見了，卻沒有什麼理會的動作。
侍者將兩人帶到桌前，並且拉開椅子請他們入座。尹沖默非常自然地坐下了，鄭初弦則是不大明白情況，因為侍者的等待，他也只得落座。
「menu給我就好了。」尹沖默這樣交代著，侍者很快地僅送上一份。「你吃牛肉嗎？」他翻著菜單問。
當然是問鄭初弦。鄭初弦只是道：
「我以為我們是來談公事的。」地點是金融區的商業大樓，他沒多想。
「不說的話我就點了。」尹沖默只看著菜單內容。
「你……」鄭初弦沒想過是被喚來用餐的。「你是……要我請你吃飯？」那個補償？
「兩份這個。」尹沖默指著菜單裡面，然後還分別點了套餐的前菜湯品和甜點飲料，當然都是雙人份。「謝謝。」將菜單交給侍者。
「好的，請您稍候。」侍者恭敬地退開了。
「我會結完帳就離開的。」鄭初弦道。這間餐廳看起來十分昂貴，可如果只是這種補償，那可以算是簡單吧。
正想站起身，就聽尹沖默道：
「我可不是要你請我吃飯。是要你陪我吃飯。」尹沖默怕他聽不清楚似的，一字一句地道。幾次下來，他發現用比較無賴的方式，鄭初弦會沒轍一點。
鄭初弦停住動作。
「……為什麼？」他真的不解。這樣有什麼好處？
真的要說理由，太多了。除了被拒絕太多次的怨恨，導致他現在的故意；還有為了以後工作上聯絡更加親近，得先建構出良好的溝通關係，當然先從吃飯開始是最常見的方式，總之就是一個綜合起來的結果。
「因為我想。」不過尹沖默懶得解釋。
鄭初弦無法明白他這種近似賭氣的回應。
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他明白自己落入了不能輕易離開的情況。畢竟他給出了補償的承諾。
一直以來都極力迴避私人聯絡和交流，他雖然瞭解自己不好離開，可是面對這個狀況，卻又不曉得該怎麼辦。所以，他沉默了。
不要開口，是最簡單的了。
又來了，又準備開始不說話了。尹沖默一見他垂下眼，就能預料到等下餐桌的氣氛會是怎樣的。
他變得非常習慣了。這個一直很難搞好關係的工作對象。
即使如此艱難，他還是約了這個飯局，難道不應該為了他這個心意軟化一下嗎？
餐點陸續地送上，果然整個過程都彷彿守靈般安靜。原本美味的食物變得有點難嚥，不過至少他知道了鄭初弦還是會吃牛肉的，而且，食量好小！
幾乎都沒吃幾口，難怪這麼瘦。
鄭初弦只想趕快用完餐，也沒注意自己一直被尹沖默注視著。在侍者過來收走最後的飲料杯後，他終於可以去結帳了。
「我……先走了。」拿起自己的背包，鄭初弦起身。
「上餐到吃完，你總算出聲了。」尹沖默吃得很飽，也差點憋死。
鄭初弦聞言，沒有回應，僅是禮貌性地朝他點個頭。
離開前還願意跟他表示一下，他是不是要痛哭流涕了？尹沖默挑眉看著他走向門口的結帳區，好整以暇地將餐巾放在桌上。沒多久，鄭初弦果然又走了回來。
一如他所料。
「你付了錢？」鄭初弦站在他面前問道。
「付了啊。」在把菜單交給侍者的時候，裡面夾著信用卡，最後收飲料時，也簽名了。「你都不抬頭，所以沒看到吧。」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。
「可是……」鄭初弦跟著他往門口前進。
「所以我說了是要你陪我吃飯，不是請客。」尹沖默重申。門邊的侍者對他行禮，他闊步優雅地走出去。
鄭初弦抿著嘴。
「這怎麼會是補償？」
「我覺得是就好了，那不重要。」尹沖默望著電梯燈號。「我要下去開車了，你要坐我的車回家嗎？」他問。
尹沖默都沒有認真地回答他，鄭初弦閉了下眼，道：
「我之後會給你現金的。」今天他身上帶的應該不夠。「謝謝。」鞠了個躬，他轉身離開了。
「哈？」尹沖默沒料到他這麼堅持，趕快對著背影道：「我可不收的！聽到沒有！」被請吃飯，就高高興興開開心心接受不好嗎？
到底為什麼，老是用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？
雖然撈到了一個搞好關係的機會，不過就結論來說，好像沒有什麼收穫。
彼此坐在餐桌的兩頭，即使在同一張桌子用餐，可是卻毫無互動。這餐能不能算得上私下一起吃了頓飯，他都很難確定。
也許他就是不該這麼溫良，直接跟鄭初弦要求一百次，不，一千次的合作權利。還要律師公證簽約生效的那種。
尹沖默非常清楚，合作的機會都是他用盡各種手段換來的，但無論他有多少招數，終究還是也有窮底的一天。當那個時刻到來，鄭初弦便不會再和他一同工作了。
隔天，帳戶裡多了一筆屬名鄭初弦匯來的金額，剛好就是餐費的數目，而且還加了10％服務費。工作室的帳戶，鄭初弦可以從公司管道取得，用匯款的，是因為他說不收現金嗎？
總是這樣，這種無力感。
「如果可以把一部分給我就好了。」
「什麼？」
建築公會舉辦北中南餐會，尹沖默再次跟了第二場。這次不用老總帶，不過在會場裡面巧遇了。
還沒閒聊兩句，尹沖默就沒頭沒腦地說出了心聲。
「如果能把工作的那一部分給我，那有多好。」若是能把鄭初弦拆開就好了，他只要一部分就夠了。
「你在講什麼？」老總完全不懂。
「我在講，人生太不公平了。」尹沖默就只是抱怨，因為對方是這一切煩惱的根源。有些人，什麼都沒做，就能得到想要的。而他卻是用盡辦法，都沒能前進一步。
老總雖然不明白他談論的主題是什麼，不過道：
「像你這種什麼都輕易做到的人，是會這樣想的吧。」他呵呵地諷刺著這個總是自大驕傲的後輩。
不是那個意思，可是尹沖默不想抬槓。
「我要離開了。」出席的任務都已達成，不需要多留。
「那我跟你一起，有些東西要商量。」老總道。
也不客氣地先問一下可不可以。尹沖默感覺更悶了。
雖然校友這個身分常常是業界連繫和交流的原因之一，他也不討厭這種俐落乾淨的相處，不過若是被當成後輩對待又是另當別論。都已經三十幾歲了，出社會多少年頭了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兩個哥哥的緣故，他對比他大的男性，尤其擺出前輩樣的那種，反抗心特別強盛。
這就是為什麼他一開始無法應付公會那些老頭。
但是他不會鬧彆扭，就算合不來，也不像某人只會說不要，他是個成熟的大人。讓阿元把車子開來，尹沖默跟老總就兩邊合作的細節施行，重新討論了一番。
開始進行之後，會發現一些問題，那沒有關係，只要調整就好。
花了些時間，將老總載到公司樓下，尹沖默看著他下車。
「走了。」老總道，瀟灑地關上車門。
尹沖默正欲囑咐阿元開車，忽然想起有個文件忘記拿給老總。雖然用傳真的也行，不過他不喜歡工作上有所拖延，而且，他有點想上去。
「你在這裡等我一下。」尹沖默交代阿元後，拿著文件上樓了。
來到設計公司門口，一如往常地沒有接待人員。尹沖默往裡面瞧，大家都埋首忙著工作。他馬上就搜尋到了鄭初弦的身影。
鄭初弦正在跟老總說話，即使這個距離聽不見在講什麼，可是無論眼神或者態度，都是相當自然柔軟的。
甚至，似乎還笑了。雖然非常淺淡不明顯，卻的確是一個笑容。
尹沖默彷彿看到了不應該看也不想看的東西，馬上就轉過頭大步走人。
他跟鄭初弦認識也有好一陣子了，可是從沒有見過鄭初弦笑過。
一次也沒有。
對他來說，鄭初弦的模樣他已經非常熟悉了，但那卻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表情。
也許，就是只給喜歡的人的表情。
「開車！」坐上了車，他讓阿元駛離。
望著車窗外往後飛逝的景物，他鬱悶的一口氣塞在胸腔裡。
他並不是想要鄭初弦對他笑，可是，就連那種柔軟的態度，只要稍微一點就好，鄭初弦也不願意給他。
「真的太不公平了……」他喃唸著。什麼都不需要做，就能得到對方的一切，只因為那個人喜歡自己。
回到工作室，他讓阿元把文件傳真過去。頹廢地坐在辦公椅上，正想打起精神工作，剛好鄭初弦的設計初稿寄過來了。
他打開電子檔一看，然後再次覺得無法得到鄭初弦，那種遺憾多麼深刻。
好想要。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。
一路順遂地活到現在，他還是第一次，怎麼做都沒辦法將渴求的東西納為己有。
尹沖默埋首製圖桌，用工作來提升自信，確認自己是個人生勝利組。
直到阿元敲門提醒他，晚上預定的酒會時間到了，他才起身準備。
因為要去的地方是一個高級的場合，所以他穿著新的訂製西服，仔細整理儀容。地點在五星級酒店的頂樓，阿元送他過去之後，他拿著邀請函進入了會場。
「啊，尹建築師！」迎上前來的是品牌公關。
精品旗艦店結束之後，偶有聯絡，多是些問候的公式信件。這次則是因為品牌和酒店的異業合作，特地舉辦了一個酒會，宴請相關人士和媒體。
身為旗艦店的建造者，尹沖默理所當然地被邀請了。
至於當初連剪綵都沒剪的鄭初弦，就算收到邀請函大概也不會來。即使這麼想著，他還是張望了一下四周。
其實他自己也有一陣子沒參與這樣的應酬了，除了公會粗糙節省的餐會之外，這種鋪張的媒體宣傳會他有意無意地在篩選。
免得外務多了，又影響到他的設計敏銳度。不過今天這場是不能推的。
掛著微笑，挺拔俊帥的尹沖默今晚不僅出席，還是致詞的身分。雖然排在了最後一位，不過他可以理解自己本來就不是主角，而他上台則更能增加品牌酒會的曝光度。他盡責地做好自己該做的，當作是售後服務，和各方人馬寒暄閒聊，然後趁著空檔趕快塞點食物，不然餓得肚子咕嚕叫。
就在酒會進行到中間時，品牌公關穿過人群，拿了杯酒私下上前向他致意。
「不好意思，沒怎麼能招待到尹建築師。」
尹沖默接過高腳杯，禮貌性地回以笑容道：
「不會。」這種場合他很理解的。
「我以為你會和鄭設計師一起來呢。」品牌公關聊道。
「為什麼？」尹沖默不是很明白會這麼認為的理由。
「你們二位交情不是挺好的嗎？」品牌公關道。
「哈哈。」尹沖默乾笑。「從哪裡看出來的？」那時候的狀況，這個結論簡直匪夷所思。
「因為鄭設計師他——啊，這好像是不能講的。」品牌公關似乎察覺自己失言，有些停頓。
「他怎樣？」尹沖默一頭霧水。是什麼事情他不知道？
品牌公關猶豫了下，隨即堆起商業式笑容，道：
「沒什麼。」準備和其他人打招呼去。
分明就是有些什麼啊！尹沖默趕緊攔著人，道：
「把事情講清楚。」
品牌公關又是遲疑了會兒，隨即道：
「都已經過去一陣子了，應該是沒有關係了。那個時候，鄭設計師可是讓我們不能講的。」
「到底什麼事？」尹沖默被搞得超級好奇。
「當初旗艦店的案子，其實我們是先找上鄭設計師的，不過他開出了條件，指名要跟你配合，所以我才以為你們交情不錯。當然，你們二位的表現都超出我們的期待，旗艦店非常完美，可以說是一個正確的決定。」公關在最後不忘褒獎讚賞。
尹沖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。
「你……你說什麼？」他瞪大了雙眼。就憑鄭初弦對他的那種態度，要他怎麼接受這是真實的。
品牌公關雖然不認為自己說錯話，可似乎是不應該透露的。
「總之，你們二位看起來都滿好的，恭喜了。」隨便搪塞一些客套話，趕忙退場了。
先找上的是鄭初弦，而且，那個鄭初弦，指明要他。
當時，他認為品牌方先看上的應該是自己，沒想到居然完全相反。他那個時候正處於低潮瓶頸期，可以有種種理由不被客戶看上，這說得過去。
然而，鄭初弦指名他？
「哈……哈哈哈！」尹沖默忍不住昂首笑出聲音，縱使引人注目，他也無法克制。
他不是感到喜悅，而是覺得極度地滑稽。
這根本太荒謬了！難道是什麼惡作劇笑話嗎？
旗艦店結束以後，鄭初弦可是想方設法地在和他劃清界線！清清楚楚不許越線一步的那種！不然他幹嘛這麼辛苦！
回想起來，他當時的狀況相當不好，也許就是因為那次合作不愉快，鄭初弦後來才覺得應該避開他。
這是目前最合乎邏輯的推論了。那麼回到原點，鄭初弦為何一開始指名他？
合作期間，鄭初弦從沒給他好臉色，甚至兩人第一次見面，鄭初弦還批評他的作品太無聊！
完全講不通！
還有，這件事又為什麼不能讓他知道？到底什麼原因得瞞著他？
難道他被耍還是被騙了嗎？鄭初弦說謊了嗎？
一旦發現自己是被隱瞞的立場，尹沖默就忍不住懷疑鄭初弦的所言所行。
想要當面對質。
明天鄭初弦會去玻璃屋再次探勘，他為了掌握鄭初弦的行程，之前和工地詢問過了。
就等明天！
雖然，他幾乎是想要立刻就和鄭初弦確認這件荒唐的事情，可是他也不想因此破壞目前脆弱的關係，還是得冷靜一晚，想想該怎麼問才好。
他真的是咬緊了牙關非常忍耐。整個晚上翻來覆去沒有睡好，時間一到就開車衝往觀光工廠。
因為來得太早，沒見到鄭初弦人，他還先跟玻璃屋的工地主任處理了下工作的事。
很好，他覺得自己相當理智了。
鄭初弦總是準時出現的。今天也不例外。
尹沖默一見到鄭初弦，人都還沒進到玻璃屋，馬上朝他大步走過去。同時間大聲開口：
「你——」
鄭初弦沒預料到尹沖默今日會來，雖然這好像不大意外，但不知為何他衝到自己面前。
「什麼？」輕輕吸口氣，他問。
「……沒……沒什麼。」尹沖默告訴自己平心靜氣，退了一步。鄭初弦是來工作的，還是得先把工作完成再談。
鄭初弦看他突然又讓開了身，沒有多想，進入了屋內。
他拿著圖稿，向陪同的經理一一細心解說，尹沖默站在旁邊。
這次的設計並不是鄭初弦擅長的典雅風格，卻是非常簡單精緻的，在玻璃屋建築本身就已經接近完整的情況下，室內除了業主要求的展示，其實不需要太多餘的東西，那反而會遮住玻璃構造出來的透明美感，只需在重點畫龍點睛即可。
尤其在燈光的部分，鄭初弦用了許多巧思。
這和尹沖默的想法不謀而合。整棟都是玻璃材料的建築，重要的就是光線及其折射的部分，像是切割鑽石的原理，要如何才能即使在建築裡面也能體驗那樣的璀璨，甚至在晚上散發與白天不同的光芒，鄭初弦完美替他達成了。
其實他也想過，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特別無法放棄嗎？但不是的，看著鄭初弦的設計，他就能確定完全不是。
鄭初弦結束工作之後，和經理致謝，隨即將圖稿收了起來。正準備離開的時候，被尹沖默拉住了手臂。
「你跟我來。」
他只能望著尹沖默的背影，腳步凌亂地被拉到了沒人的地方。
「什麼事？」鄭初弦在他停下後，輕輕地掙脫。他無法習慣這樣老是抓著人的行為。
「我昨天跟品牌公關見面了，就是我們第一次合作的那個。」尹沖默道。
鄭初弦心臟陡地一凜。
「……所以怎麼了？」他沒有露出絲毫動搖的痕跡。
「我知道你當初指名我的事情了。」尹沖默向來不拐彎抹角。
鄭初弦垂下眼睛。半晌，啟唇道：
「那又如何？」
他沒有否認！所以是真的？尹沖默瞪著他。比起自尊，尹沖默此時此刻，更想知道的是真相。
「我無法理解你現在為何對我是這種態度。」根本毫無邏輯。
鄭初弦講話慢慢的，看不出在想什麼。
「我沒有回答你的必要。」
一句話塞得尹沖默沒辦法回應。好不容易才擠出話：
「你那時候，明明第一次見面就批評我，那又為什麼要開條件指名和我合作？」
鄭初弦安靜了片刻。
「我說了，我沒有回答你的必要。」
「你——」冷靜兩個字被扔到腦後，尹沖默有點惱怒了。他並不認為鄭初弦會乾脆地給他答案，只是，這種什麼都不願意說的態度，著實令人難以接受。「你是不是在騙我？然後覺得相信你的我很好笑？」哪一件事，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曾經有過的語言與行為，究竟是真還假？他完全都搞不清楚了！
鄭初弦道：
「不是。」就算面對著怒意，他也不打算進行解釋。
尹沖默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，此刻更是衝動地一伸手，抓住他的肩膀，逼他抬起視線。
「看著我說話！」
鄭初弦終於抬起了雙眸。
在尹沖默面前時，他總避免著和尹沖默四目相對。
因為，那會使他無法平靜。
「我沒有騙你。」
壓抑著心跳聲，他能說的，也只有這個。
班長的囉哩囉唆：
因為很想要趕快寫到後面的部分
所以速度不自覺稍微變快了！
再過不久就要攤牌了
終於！！！QQ（因為一直很想寫到所以自己哭了XDXDXD）
謝謝各位同學！（鞠躬）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
商業誌相關 (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