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不是我 3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「談將軍、談將軍!您終於洗刷冤屈了啊!」

「俺就知道!將軍怎麼會是做那種荒唐事的人!」

「將軍,將您關在此地,委屈了!」

從昨日起,一直聽到外面有騷動,今早天剛亮沒多久,便捎來他將被釋放的消息。

他步出牢房,看著幾個興奮的獄卒,沉聲問道:

「是誰保我?」他心底清明,一定是有誰保了他。

「是賢王呢!」獄卒一臉敬愛地答道。

「二皇子?」談雲落和他並沒有什麼交情。

「是啊!就是二爺賢王!」獄卒開心極了,道:「前兩日,二爺派人帶了公文來,裡頭有著口實,證明將軍無罪,要大理寺連夜慎重處理,今日天剛亮便釋放命令給送來了!」

談雲落沉吟,又問:

「公文裡誰的口實?」

「呃,是十三爺寧王的口實。」和提到二皇子時的態度不同,獄卒們有些冷淡地道。

談雲落一怔,隱怒道:

「他是怎麼說的?」

「十三爺說您是從盜賊手中救了他,當時的情況是在您府上養傷,會這麼遲才對咱們說明,也是因為他身上有傷。」獄卒講到後面有些不齒,認為根本是故意讓談雲落在牢裡關久一點。

談雲落聞言,卻是笑了。

「哈!」這算什麼?簡直豈有此理!他的笑聲中滿是憤怒和厭惡。

獄卒未察,只道:

「將軍放心,咱們沒有人會認為您幹了天大壞事,都相信您是清白的!」而且都覺得是陰險的十三皇子,明明被軍功在國的談將軍搭救了,卻利用此事耍詭計欲陷害救命恩人,然後被能仁愛民的二皇子阻攔了揭開真相,比坊間說書還要精采高潮。「更何況還有二爺賢王給您擔保著,是人都不會去懷疑的!」獄卒們略微激動道。

讓英明神武的談將軍受到如此劫難,他們也是痛心和不可置信的!如今還得清白,心裡不知多喜悅!

免於一死,更甚至成為英雄,談雲落並無欣喜,甚至沉下了臉。

獄卒們的種種反應,就算沒有明說,也能知曉夕棠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。

作惡多端的夕棠,沒有人相信。

連他自己也不信。

事實就這樣被謊言給替換了,這是夕棠長久以來的作為所造成的,該說是活該如此嗎?

但是,為何在他出牢後,要將他帶至寧王府邸?

站在乾淨且整理過的廂房裡,談雲落的視線落在夕棠身上。

夕棠站在門邊,表情有些僵硬,道:

「耳聞將軍府當時被官兵翻了大亂,請你……暫時就住在這裡吧。」

那因傷而變得粗糙又難聽的聲音,並不是談雲落所熟知的,就連眼神和神情,也是他不曾見過的。

就彷彿真的變成另一個人似的。談雲落仔細地注視著夕棠。

「我從盜賊手中救下了你,這真是出自你口?」他和二皇子僅有數面之緣,談不上認識。

雖然,其他人多半猜測是賢王察覺真相,進而出手阻攔,還為了護弟而有了那紙口實,同時保全他和夕棠,可是,他不那麼想。

夕棠抿了下嘴。

「……是。」不僅如此,他還找上兄長幫忙,所幸也願意幫他。不僅如此,他知道了賢王永然是他的二哥,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名為談雲落。

談雲落一臉冰冷。

「也就是說,你又造了一個謊。」

夕棠不曉得原因,可卻察覺他發怒了。

「我……」

「閉嘴!」談雲落怒咆!憤恨道:「你究竟還要再騙多少人?還要再騙我多少次?」曾幾何時,夕棠對他,再也沒有真話。

這個人有多麼地恨他,他相當清楚。夕棠並沒有以為將人救出後,談雲落就會對他和藹可親。

「我以前……總滿口謊言嗎?」他只能這麼問。他能做的,就是從別人嘴裡,拼湊出過去的自己。

談雲落一臉陰沉。

「別再裝那種樣子。」那種好像真的忘記一切的模樣。難道夕棠以為,裝作不記得,就可以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嗎?

談雲落的反應,是他意料中之事。再這樣對談下去,也是沒有用的。

「你……你先休息吧。」夕棠垂下眼睛。

「你當真要將我留在府邸?」談雲落瞇起眼睛,大聲道:「我可是要殺你的兇手!」根本匪夷所思!無以復加地荒唐!

夕棠明白,也不是沒有準備的。

「你上了銬,而這房有鎖,所以……」

難怪,前來刑部接他的人,竟重新在他腕部上銬,當時他還想著為什麼,而決定先瞧情況再說。談雲落冷冷一笑,將雙手舉起,亮出手銬,道:

「你說這個?」他猛一運勁,腕間鍊條竟像絲線一般應聲而斷!

夕棠吃一驚。雖然那鐵鍊並不特粗,可用來限制一般人絕對是綽綽有餘,他在此時明白了,不能將談雲落等閒視之。

「我、我會派人監視你。」他退一步出了門口,語畢,便將木門關上落鎖。

這陣子他並非只病在床上閒著,總之努力地摸索府裡大小事,得以很快地找到四名守衛,吩咐他們在門口看著。

回到自己房裡,夕棠坐著發了一會兒呆,思緒雜亂無章。

只要一安靜下來,他總要自己專心努力地回想,有沒有什麼還能憶起的事情,每回總也以失望作為結束。

所以,現在他寫。

夕棠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本冊子,坐在案前,提筆將今日在府裡觀察到的,不論是多小的瑣事都記錄在紙上。

他沒有過去,可是,僅只會害怕,是沒有任何幫助的。

在思考過後,記事是他的第一步!為了回憶起以前的那個他,所有的可能他都要嘗試。

每回書寫日誌時,夕棠總有種熟悉感。

莫非他是個愛寫字的人?

不過,在能下床後,他首先就是將房間翻了個朝天,卻什麼有用的東西也沒見著,或者他該去書房找找?

他就這般從自己模糊的感觸中,尋找著蛛絲馬跡。

一日總像這樣,很快地便過了。

雖然什麼也沒想起,可又多了幾頁記事,這多少能令他平靜點。

簡單地吃著送上來的膳食,這幾日他倒是發現,飲食的味道分量,都很得他心,本以為身為皇子,要面對的是靡衣玉食,沒想到卻不是如此,尤以食物最為明顯,都是簡單不多量的菜色,這也許表示現在的他和過去的他,口味並未變化,這也令他安心了一些。

夕棠沐浴過後,穿上乾淨的單衣,準備就寢。

眼睛一閉上,就浮現談雲落的臉孔。

即使那麼地憎恨他,真的想要他死,最後的最後,卻仍是將劍鋒砍在別的地方。

他們兩人間,究竟有過什麼?

真的想要知道,談雲落會願意告訴他嗎?

他皺起秀麗的眉。遭逢大變後,一直都睡得淺,老做噩夢,夢境裡出現的,卻不是被囚禁時的遭遇。

總是一團黑霧,糾糾纏纏,令他尋不著出路。

反覆地在霧中四處疾走,突然,再踏出一步,即墮入萬丈深淵。

「——呃!」全身強烈一顫,夕棠猛地睜開了眸子。

映入眼簾的,是垂下的床帳。

他深深地喘著氣,想要撫平內心的驚悸,手撐著床坐起身,卻見到談雲落站在他的床沿。

剎那間,他以為終於從黑霧中走出來了,卻立刻察覺這並非夢境。

他飛快地下床,往門口衝去,同時出聲喊:

「來——」

不給他有求救的機會,談雲落一個弓箭步,如雷電般出手,從背後制住他的行動,並且摀住他的嘴。

「安靜。」他陰森森的低嗓,在黑夜裡顯得詭異。

夕棠的雙手被他反剪抓在背後,全身僵硬,神色驚惶。

「你以為那種房間能關得住我?」談雲落低低一笑,充滿嘲諷意味。道:「怎麼,難道你沒想過,將我放出來,還讓我進府,會發生這樣的事嗎?」

夕棠聞言,開始奮力地掙扎起來。他怎麼沒有想過,只是他以為在自己府邸,他有足夠的人力物力,能夠控制談雲落,可是談雲落卻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武功高強!

即使夕棠用盡全身的力氣,談雲落仍文風不動。一個是金枝玉葉,一個在戰場上殺敵萬千,不僅在氣力上,體格上,武藝上,都有著天壤之別的差異。

或許,將談雲落關在府裡,離他那麼近,是他真的太過輕率了。

夕棠因抵抗而衣衫凌亂,露出肩背些許雪白的肌膚。談雲落見到他背上隱約交錯的鞭痕,不覺一頓,便鬆手放開了他。

「哇!」正用全力在抗拒的夕棠,卻因此整個人衝向前。

眼看就要一頭撞上石牆,談雲落長臂一揚,粗魯地抓住了他的衣領,將他撈了回來。

一時之間,響起布帛撕裂的聲響,夕棠狼狽地跌坐在地上,身上脆弱的單衣頓時破了大半,背部的傷痕也一覽無遺。

在僅有月光的房間內,那一道道醜陋的疤痕,看起來異常地猙獰。

就像是回想起當初囚禁夕棠的緣由,談雲落眼一暗,他屈膝蹲下身,捏著夕棠的下顎,要夕棠看著他,也是為了不讓夕棠能夠出聲。

「我不管你放我進府邸要做什麼,總之,我是不會再被你騙了。」

夕棠只覺得他弄得好疼,又怎麼也推不開他的手,僅能困難地用氣音,斷斷續續地道:

「你……就不能當作我只是想要……要和你言歸于好嗎?」

他這發言,聽在談雲落耳裡,簡直是瘋了一般的可笑!談雲落瞪著他,冷怒道:

「就在我將你囚禁凌虐,然後殺你之後?」他自己都不會覺得此話根本荒謬絕倫嗎?

夕棠抓住他的手臂,指尖剛好停在脈搏的位置。

「你……你並沒有殺。」因為他還活著。他發言雖氣弱,可眼神卻是無比堅定。

曾經有過無數次的機會可以俐落地下手,就連現在也是,但他卻仍能在此說話。

談雲落注視著他,面無表情。

「我只是不想你死得那麼容易罷了。」他甩開了手,站直高大的身體,居高臨下地道:「我絕不可能原諒你做過的事。」

「我就……」夕棠不再企圖求救,僅是雙手撐著地板,垂下了頭。「就真的這麼壞,是如此可惡之人?」他哀傷地自問,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對這個事實。

對談雲落來說,卻好像是夕棠並不認為自己曾做過的那些,是多麼狠毒可怕的事!

「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地死了,所以,我不會那麼快殺你。」談雲落的眼神比窗外的黑夜還要深沉,聲音比冥府的使者還要幽詭:「既然你給了我第二次的機會,我要讓你活在不曉得自己何時會死的恐懼之中,從此以後,不再能有一天睡得安穩。」

夕棠絕望地閉上眼。

「那麼……在殺死我之前,請你一定要告訴我,我做的那些……不可原諒之事,傷你傷得有多深。」他不再用談雲落厭惡的那種遺忘過去的措辭,卻相同的都是要知曉真相。

談雲落眼角一抽,表情霜寒地轉過身。

「……你的命是我的。」

他有什麼東西是他自己的呢?現在的他甚至都不是他。夕棠難過傷心地想。

待他抬起臉來時,談雲落已不在房內。









☆ ☆ ☆









一夜未眠。

清早,太監來替他整理要穿的衣裝,準備進宮。

夕棠看著鏡子裡的人,陌生地令他畏怯。坐進轎子,他垂眼望著自己蒼白的手背,然後,用另一手與之蓋握住,壓下那明顯的顫抖。

轎伕腳步穩快,一路幾乎沒什麼晃動,轎子滴溜溜地抬進了皇宮。

下了轎,領路的太監帶他至一處叫太和殿的地方,吆喝著小太監們侍候奉上熱茶請他候著。

宮殿氣派恢弘,夕棠坐在椅中,想著是否要把事實全盤託出。

雖然,對於皇子身分所要面臨的禮俗應對,他就彷彿是有著刻骨的習慣似地,或許一開始會有所猶豫,可仍是自然地做出動作,沒有太多困擾和困難,可是,在他傷癒取回聲音後,接下來是要跟別人對話,他忘記過去的事,是決計隱瞞不了太久的。

更何況,他即將面對的是皇帝,他的父皇。

他不應該欺瞞,或許別想那麼多,全都說出來,他還能請求父皇或者其他兄弟的幫助。

「嗯,十三弟?你來了。」賢王永然經過太和殿,恰巧望見他,便出聲溫和地喚道。

「二哥。」夕棠連忙站起來,望見永然身著朝服。

永然微笑道:

「你是來跟父皇請安的吧,父皇剛上完朝,就快了,再等等。」

「是。」夕棠答應道。對他來說,能夠讓他有更多思考準備的時間也沒不好。

「為兄的還有事要忙,先走了。」永然這麼說,同時轉頭吩咐太監準備點心給夕棠奉上,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。

雖然夕棠真的很希望二哥能留下來陪他,不過既然有事那就沒辦法了。

他重新坐回椅子上,內心裡那巨大的不安,只有他自己知曉。

可是,從白日等到夜黑,他沒等著。

「你怎麼還在這裡?」終於有人走進太和殿,來的卻不是皇帝。「沒人來知會你嗎?」說話的是名沒見過的男子,氣質和儀表都顯示並非一般人。

能在皇宮裡走動的,當然也不可能是什麼普通的人了。夕棠問道:

「知會什麼?」

男子道:

「近來東北寒害嚴重,父皇朝後忙著處理,沒有空接見你了。」

父皇,就是說,這人是他十二名兄長之一!夕棠掩不住心裡的激動,站起來道:

「是……是這樣嗎?多謝皇兄前來提醒。」不曉得是排行第幾的哥哥呢?

男子眉頭極不明顯地一皺,隨即不著痕跡地打量夕棠。

「你……莫非你當真……」

「什麼?」夕棠不解。

忽又有人大張聲勢地踏入殿內,夕棠和男子同時望向大殿門口,來者也是個差不多年紀的男人。

「哈哈哈!」這人進來便是一張看好戲的臉孔,昂首粗魯地大笑,笑完,朝夕棠放聲道:「聽說你腦子壞了,搞不清事情了?」

聞言,夕棠心下一悚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★班長的囉哩囉唆



最近覺得有首歌好符合這個故事
不過是日文的
那歌詞根本~害我忍不住一聽再聽!!!
是動畫OP,完全就是對那個動畫量身訂做
我超愛那個片頭的!!!(雖然動畫傷了我漫畫原著派的心XD)
很喜歡煮飯的時候放著聽,但之前聽都沒發現
仔細看了整首歌詞才覺得根本就是自己現在在寫的東西啊!!!
更愛這首唱功高難度的歌了。XD
(如果有人能猜中我覺得很厲害因為要像我一樣夠宅才行XD)

提示是,男主角前期是黑髮,後來變白髮了。
最近漫畫進度是又變回黑髮嗎?
(動漫宅宅同好一定會知道!!!!!XD)



我買了兩棵綠花椰菜
所以下一次是綠花椰菜囉!XD



謝謝各位同學!(鞠躬)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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