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不是我 4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前一刻還在想著要坦白,怎麼當被揭穿時,心裡卻是這樣的感覺?他並不明白,可是,這是沒辦法隱瞞下去的。

夕棠道:

「是……我……有很多事情記不得了。」不知何故,他在道出這個事實時,心口突地猛跳。就好像不應該說出來似的。

「哈!」那男人又是一笑,走近他,先是觀察一番,接著道:「所以,你可知曉我是你的誰?」

夕棠只能搖頭。

男人聞言瞪大了眼,隨即昂首狂笑。

「哈哈哈——」

他笑得癲狂,笑得放肆,笑得夕棠不知所措。先進入殿內的那位,夕棠的皇兄,始終僅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。

「怎麼了?」夕棠只能問。

那男人終於歇下,卻仍是一臉笑意。

「你既然連我是誰都不曉得了,那你肯定需要我來好好幫你一把了,是不是?」他道。

「……是。」夕棠認真地注視著對方。

「那好。」豈料,男人忽然揚起手臂,猝不及防地用力揮下,狠辣地打在夕棠的臉頰上,夕棠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掌摑,頓時跌倒在地。男人居高臨下,開心地道:「我呢,是你七哥,名為啟炎。這樣你想起來沒有?」

「呃……」夕棠撐坐著,被那一掌打得眼冒金星,嘴角甚至出了血。

啟炎探手,毫不留情地抓著他的衣襟,將他半提起,道:

「這還想不起?之前你將父皇賞賜給我的寶馬,宰了分成五塊丟在我面前,諷刺我五馬分屍,還害我被父皇處罰,這樣你想起來沒有?」語畢,又是一掌打在同樣的地方。

什……什麼?把他的馬宰了分成五塊?夕棠毫無反擊能力,被打得頭昏腦脹。

「好了。」本來僅只旁觀的那位皇兄,終於出聲制止。「你這樣,讓路過的人看到,你要怎麼解釋?」他對著啟炎說道。

「我還以為誰呢?原來是你啊五哥。」啟炎好像現在才看到他,又對著夕棠道:「對了,那你認識五哥嗎?他是咱們的五哥,叫僅熙。」說完,又是舉高了手。

就在第三個巴掌要揮下來的時候,夕棠也不知哪裡生出的氣力,抬起了手臂阻擋。啟炎因此愣了下,夕棠嘴角含血,只是咬著牙關,緊緊地注視著他。

啟炎一見,忽然震了下,停住動作。

僅熙則從後頭捉住了啟炎的手。

「我說好了。」僅熙皺眉道。

「奇怪了,干你什麼事?」啟炎甩開他,同時也甩開夕棠。「你不是都不管事的嗎?你別以為你大我那才多少日子,排行比我高一些,就可以指使我了。」他的怒火轉向僅熙。

「你以為我想管?我是不想給人看見我跟你們一起。」僅熙表情冷淡,道:「父皇給你的處罰才剛履行完,你就又發瘋,就這麼想再被處罰?」

啟炎一臉惱火,不過似是遭說中了弱點,狠狠瞪著僅熙和夕棠。

「切!」一拂袖,啟炎離開了。

「……謝謝五哥。」在僅熙也跟著踏出殿門前,夕棠總算能夠開口道。

僅熙連看他都沒有。

「我只是不想被你們連累罷了。」這麼說完,僅熙也走了。

夕棠坐在地上,摀著被打傷的嘴,袖子上有著斑斑血跡。

他閉上了眼睛。

回到自己的府邸,已經是三更半夜了,大廳卻還燈火通明著。並不是在等他的吧,這點他多少還是知道的。

那又是為什麼?他走近,卻赫然見到談雲落坐在裡頭!

「你……你這是……」夕棠相當驚訝地佇立在門前。

眾人聞聲,同時回首看向他,好幾雙眸子不知為何帶著一絲審視。

只見府裡的領頭老太監迎上前,似乎在打量他,卻恭敬地道:

「主子,談將軍等您一整天呢!還把他如何在盜賊手中救下您的事,給奴才們說了個透徹,主子和談將軍交情這麼好,怎提都沒提過?」

「什……什麼……」夕棠呆住。原來這大廳裡如此熱鬧著,大小太監婢女全聚一堂,是因為談雲落在給他們說故事!

假的故事!

這些人並不曉得昨晚他還想將談雲落軟禁在府裡,表面上,看起來就只是他將談雲落請到家中,並且讓他作客,但交情好?這是談雲落跟他們說的嗎?為什麼要這樣?

夕棠望著談雲落,一臉不解。

談雲落正啜飲著熱茶,瞥見他表情震驚,在察覺他嘴角的傷痕時,皺了下眉頭。

「你不進來一起?」他放下茶杯,對夕棠道。

「我……」雖然被反客為主了,不過夕棠倒是沒有太多介意,以這數日他所知的,談雲落的聲望,整個府裡的人侍候他比侍候他這個主子還勤勞,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。只是以為他走了,卻又還留著,究竟想幹什麼?「……我累了,想先休息。談將軍自便吧。」今日他真的沒力氣去計較了。

幾名太監隨即跟上前準備服侍,但夕棠只是朝他們搖搖頭。

「不用了,我自己來行了。你們喜歡談將軍吧,好好陪著他。」他道,離開大廳,逕自一人步回臥房。

稍微擦乾淨身體,他換過衣裳,解開頭髻,瀑布般的黑色長髮流洩而下,柔軟地披在了背上。

鏡中之人,有著如女子般美麗的容顏。

對夕棠來說,無論照鏡幾次,這張屬於自己的臉,簡直無比陌生。

可是,他會看著鏡子想,他一定是長得像母親吧。

對了,母親!他的母親是哪個妃子呢?明日再進宮一次,去確認這件事吧!

有了新的線索,他一時喜悅,但嘴角的疼痛卻又讓他「嗯」了一聲。臉頰上那熱辣之感仍尚未消散,他在皇兄的眼裡,是多麼討人厭的弟弟啊!

將馬匹宰殺成五塊藉以諷刺五馬分屍。他居然,是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的人。

夕棠坐在椅子上,低垂著頭,指尖微微地顫抖著,於是他握成拳頭。

乾脆,放棄一切好了。就這樣什麼都不要想起,什麼都不要去深究,重新再開始,如果他是那麼壞的人,為什麼一定要想起來呢?

想起來之後,他又究竟能承受多少?

好害怕。

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了,那麼,他到底做了多少的壞事?

雖然他全都忘記了,可卻仍然是他所做過的,要承擔的,也是他。即便是他根本不記得。

這對沒有記憶的他來說,是一個多麼殘忍的情況。

但是,他又能怎麼做?只能走一步是一步。夕棠起身,走至床鋪躺下。

望著窗外彎彎的月,真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夢。

他發呆了好久,直到外頭的聲音變得完全安靜下來,他才終於睡著。

不知夜半幾更,忽然有人站在他床前。

這人當然是談雲落,本想夕棠會自昨夜後多所防備,不料卻還是這樣毫無警覺。

太糟糕了。他伸出手,捏住夕棠的下巴,低沉道:

「誰打你?」嘴角的傷實在礙眼,臉也腫了。

原本在睡夢中的夕棠,被他這樣一弄驚醒過來。

「什……你……怎麼又……」他錯愕又困惑,不曉得談雲落又想做什麼。

「什麼怎麼又?」談雲落瞇起眼,雙手一抽一拉,俐落地將他用棉被包裹起來,輕鬆地扛上肩膀。

夕棠給困在自己的棉被裡,大驚失色。

「你這是做什麼?」

「閉嘴。」談雲落道,隨即運勁在他頸後敲了下,讓他暫時昏迷過去。

扛著失去知覺的夕棠,談雲落悄無聲息地來到王府後門,那裡備著一輛馬車。當然是他事先找府裡的人搞來的。

將夕棠扔進車廂中,談雲落上了車,拿起韁繩。

「——駕!」

他一喝,馬蹄踏著路,揚起一片沙塵。

連人帶車,他們消失在黑夜之中。













☆ ☆ ☆














夕棠腦子壞掉的傳聞,在一天之內傳遍京城。

談雲落耳聞連路人都在議論此事,雖然不曉得消息由何而來,卻教他不禁開始回想夕棠先前那些奇怪的態度和言語。

他本來就沒打算走,因為他跟夕棠還沒完,再次綁走夕棠也並不是臨時起意,只是,比起夕棠裝作不認識他,從別人口裡聽說是因為夕棠腦子壞掉,他終於願意放在心上正視。

夕棠原是他此生最信賴的人,曾幾何時,信用卻不如一個路人。

可他也不是就這樣相信謠言了,他有眼睛,他要自己看。

夕棠從在馬車上醒過來後,就一直是生氣的樣子,這並不是談雲落意料中的事。若是以前,夕棠大概會露出不懷好意的笑,又或者,在經歷過這許多後,夕棠至少該露出一些害怕的樣子。

可卻只是在生怒。

他和夕棠相識近十五年,除了夕棠提起生母過世往生時,他幾乎沒見夕棠憤怒過。尤其,夕棠入宮漸漸改變之後,總是只會笑,永遠都不知在笑什麼,對他也再沒有真話。

現在這樣子,看著夕棠氣憤的臉孔,倒有幾分回到兒時的感觸。

而且,在學堂時,夕棠也常帶著傷。

「……誰打你?」談雲落問,往火堆裡丟了幾根樹枝,頓時霹啪作響。

「咦?」夕棠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什麼,只曉得自己醒過來已經在荒郊野外了,還是傍晚!那表示已經過了一日一夜。

他身上的束縛已解開,大概認為他也逃不了吧。

「這個。」談雲落比了下嘴角。

夕棠莫名其妙地摸了下嘴邊,這才想起被兄長毆打的事,隨即一怔。他並不想讓談雲落知曉,他在手足間也是個討人厭的存在。

「……沒什麼,不小心摔的。」當初囚禁鞭打他的是誰?現在來問這種小傷口,不是很可笑嗎?

和小時候一樣,就是不告訴他,那明顯就是被打的。談雲落冷笑:

「又一個謊言。」

夕棠聞言臉一熱,可以確定的是,不論以前的他是如何,現在的他扯謊技巧並不大好。橫豎他在談雲落眼中就是個不誠實的人,也沒什麼差別了。

「除了你,還有誰打我?」可他不高興,所以遷怒。

談雲落聞言一愣,從來也沒覺得夕棠伶牙俐齒過。雖然他並不信夕棠,一直認為是在作戲,可的確,的確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。

他需要和夕棠再多的言談,再多的相處。

「你有什麼好生氣的?」再怎麼說,應該也是表現恐懼才對。

「我有什麼好生氣?」夕棠心頭的一把火,真的是被他給撩撥起來了。「你居然這麼說!你可知我費了多少精神才將你弄出大牢?可你,現在又這麼做,你就真的這麼想死在裡頭?」他還因此欠下二哥人情,還對所有人扯了漫天大謊,卻一點也不被珍惜!

怎麼,居然是在氣這個事。談雲落皺眉。

「我怎樣,又干你如何?我可是要殺你的人,你不是應該表現得更怕我一些?」可不是擔心他會不會蹲大牢的時候。

「我——」夕棠一時語塞。沒錯,談雲落現在大概又是要把他綁到哪個地方去關起來了,可他有什麼辦法,他就是不覺得怕啊!也不知為何,明明有過那種經歷,他卻就是一點也不覺得談雲落可怕。

心裡深處,甚至還感覺這個人是完全能夠信任的。

即便是會命喪他手中。

夕棠不禁抬起眼,看著談雲落。到底,以前他是多麼親近這個人,到了甚至願意死在他手裡的地步。

可現在,談雲落卻是那麼地恨他。

「你什麼?」談雲落見他忽然不說話了,啟唇問道。

只要一靜下來看著談雲落,夕棠就覺得心情混亂,好多種情緒混淆在一起,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麼。

「沒。」他只能撇開臉,平復自己內心的翻騰。

謊言和迴避,這是夕棠一直以來給他的。什麼腦子壞了,就是一場荒唐大戲,因為夕棠在他面前,仍舊只給他這兩種東西。

若真的只是另一個謊,可為什麼要在所有人面前假裝?難道不是為了不想被他殺掉所製造出來的段子嗎?夕棠在逃出去之後卻還繼續演下去,演得眾人皆知,那又是何故?將他放出來的理由又究竟是什麼?這會是狡猾夕棠的另一個陰謀嗎?

談雲落隔著火堆,凝視著坐在對面的夕棠。火光忽明忽滅地照在那張他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臉上。

如今,他卻完全不懂夕棠了。

從很久以前開始,他就不懂了。

倘若在察覺之初就做些什麼,或許能有機運改變這樣的結果,但過去的已經過去,再也不能挽回了。

忽然有什麼聲響,談雲落站起身,抽出掛在腰間的紅色長劍。

夕棠見狀,問道:

「怎麼了?」

「噓。」談雲落望著某個方向。

夕棠跟著看過去,卻只見到樹林。

馬綁在前方不遠處的溪邊喝水,談雲落持劍的手拾起火把,另一隻手則用力拉起夕棠。

「快走。」他低聲警告。

「咦?」雖然夕棠搞不清楚發生什麼,不過他看得懂談雲落臉上嚴肅的表情。沒有太多猶豫,安靜地跟著談雲落。

只聽原本靜謐的樹林中,忽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,最後有人大聲道:

「媽個龜蛋!要逃了!」

接著,便看見許多黑色的人影一股腦兒冒了出來,同時朝他們狂奔而來!

山賊!

夕棠總算明白了。可惜他跑不快,還拖了談雲落後腿。

所幸馬的位置很近,跑沒兩下便到了。

但與此同時,那些人也將他們團團包圍住了。

談雲落將夕棠拉到身後,在火光之下,這群漢子們衣衫襤褸,個個手裡拿著棍棒,雖然人多,但氣勢卻不旺,非但沒有太多凶神惡煞的模樣,反而一副遲疑躊躇手還很生的樣子。

「把值錢的拿出來!」帶頭的扯著嗓子放話道。

談雲落不慌不忙。

「不拿呢?」

「不拿,不拿就……」帶頭的眼神一使,右邊隨即衝出個大漢,拿著棍子便使勁往談雲落敲去。

談雲落長劍一指,便逼退了對方,但大漢沒放棄,又從旁邊襲來,談雲落另手直穿抓住他衣領,同時腳一踢,便讓對方跪下了。

這些人,根本不會武。

「你們……」

談雲落話未說完,一夥人眼見同伴遭殃,就忙著湧上前。

「唉呀!快救阿大!」

反手將長劍插入土地之中,談雲落不用武器,道:

「來吧。」

只見談雲落輕鬆地一拉一帶,撲過來的人不是翻了就是倒了,二十來名強壯的漢子,竟連他的衣帶都碰不著,

這根本不是打架,只是在玩。本來還有點擔心的夕棠,站在一旁,很快地發現自己的擔心好多餘,談雲落完全沒用力,而且輕鬆愜意。

就在連夕棠也跟著鬆懈的時候,有個青年暗暗摸到了他附近,等夕棠發現的時候,已經來不及阻止了。

「——不要!」

青年的目標是談雲落的劍,將那柄長劍拔出,本想用力扔給同伴,卻似乎是太重了,沒能拿好,從手裡甩脫出去,噗通一聲,掉進了溪水之中!

青年自己也傻了,僅能大聲道:

「他沒武器了!」雖然空手也是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。

話才說完,有什麼很快地晃過青年眼前。

只見夕棠從青年面前飛奔而過,縱身一跳,躍進了溪裡!

「什麼!」談雲落回頭見狀,錯愕不已。

他沒有戀戰,飛快地甩開所有人,箭步奔至溪邊,接著夕棠後跳入。

夕棠不諳水性。

而且,自小就恐水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★班長的囉哩囉唆




現在這個情況真的對夕棠很殘忍
是他,又不是他
是他做的,又不是他做的。



謝謝大家的關心~
其實我最近真的好滿多的
我是去年八月搬家的
搬了之後我真的吳鳳接鬼不停生病
沒有健康過,就這樣過了三個月!!!!!!!

然後漸漸地我開始有不會生病的空窗期了
一開始只是幾天而已
(一種三個月就能睡過夜的概念嗎XD)
現在大概可以有兩個星期的空窗期
所以我覺得我有進步很多了。XDXDXD

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個樣子
小孩上學會帶回來病毒很平常
小孩生病也都一兩天就好轉了
我老公更是病毒絕緣銅牆鐵屁XDXDXD
只有我一中招就要拖上兩星期
我以前很少生病的,健保卡一年了不起A卡蓋兩個章
(我洩漏年齡了嗎XD)
現在在親友眼裡完全就是體弱多病的代言人
真的是不大喜歡這樣
但我覺得我會繼續越來越好的!!!
(我都說我在練蠱,快要練蠱有成了XD)


其實真的都不是什麼大病
都是感冒啦腸胃啦
只是症狀都會比別人嚴重一點,然後都拖很久
不過我真的有比較好啦!!!

深感身體健康的重要性
所以最近很愛祝別人身體健康XDXDXD
祝大家身體健康!

謝謝各位同學!(鞠躬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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