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URE 4
他不知道什麼是瓶頸。
學生時代，他就是風雲人物，才華光芒畢露的那種。
雖然畢業之後，因為是初入社會的新人曾經無名過一陣子，但是那段日子非常地短。
短到他幾乎不記得過程。他沒花什麼時間地崛起，名氣累積得也快。
然後就一路順遂地受到矚目，得了獎，成為了知名的建築師。
從來沒有過瓶頸。
然而，他這樣忙碌的成功知名人士，如今卻坐在便利商店的用餐區裡，等著他商業上的合作對象去賣場購買日用品回來，然後才有空和他談話。
尹沖默看著桌面上放著的紙杯咖啡，倒不是因為喜歡喝，只是沒消費坐在這裡不好看才買的。
雖然他並不是一秒鐘幾十萬上下，但是像這種只能乾等著別人的狀況，他真的出名後就再也沒有過。
總是受到禮遇，如今他非常無法理解。
他的確是來得非常突然，根本就沒有約好。可是先去賣場而讓他在這裡等待，也太過分了吧！日用品也可以和他談完再去買啊！
無論怎麼想，尹沖默都覺得初見時就不客氣批評他的鄭初弦，此時此刻把他放置在這裡應該也是故意的。
糾結著一些鬱悶情緒，尹沖默乾脆打量起了周圍。
最近真的到處都是這種便利商店。
以前的店，僅提供販售物品，而現在除了要規劃用餐空間之外，還有洗手間的服務，地方再更大一點的，則會有停車場。
當店內坪數不夠的時候，會連二樓一起乘租下來，將用餐區和廁所放在二樓。
他現在坐著的這間店便是如此。
不過因為是寄生在住宅大樓的店面，原本目的是給人居住的房子，作為商業用途的話，方位和格局都不大一樣，幸好用餐只需要簡單擺幾套桌椅即可，光線充足就夠了。
交疊著長腿，尹沖默審視著店裡的一切。
就在他開始研究起大樓建商的時候，鄭初弦緩慢地從樓梯走了上來。
他拿著一瓶樓下買的礦泉水，步至尹沖默那桌，並且在尹沖默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下。
「什麼事？」鄭初弦淡淡地問道。
就好像根本沒有讓尹沖默自己一個人在這邊待著一樣。
本來以為至少會開口說句不好意思的，尹沖默不禁瞇起眼睛。
「讓客人等候，就是你的作風嗎？」
「我並沒有跟你約好。」鄭初弦道。
言下之意就是指責是他自己冒失跑來的。尹沖默哼一聲，道：
「就算如此，你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嗎？」
「……你說的禮貌，是像你這樣總是忽然出現嗎？」鄭初弦輕輕扭開礦泉水瓶蓋，喝了一口。
他頸邊有著汗意，汗水沿著纖細的線條滑落。
那脖子，細白得像是可以輕易折斷。尹沖默睇視著他總是緩慢進行的動作。
「你連客套都不會。」從一開始就是。連假裝一下都不願意。
鄭初弦輕輕將水瓶放在桌上。
「你……是來吵架的？」他不想再進行無意義的對話。
聞言，尹沖默忽然沉默了。
他想了一會兒，又焦躁了片刻。有什麼想說，卻又難以啟口。
然而，鄭初弦卻只是安靜地等著他。
再次被退稿的事情，鄭初弦應該已有所聞，所以也沒什麼好迂迴的了，鄭初弦穿女裝被他發現都不丟臉了，他這種根本就正正當當的事情又有什麼好覺得尷尬的？整理好自己應該怎麼講之後，尹沖默又是昂起下巴，道：
「你知道他們的喜好吧？」
「……什麼？」鄭初弦沒有聽懂。
尹沖默有點不耐煩地解釋：
「現在正在進行的那個品牌客戶，你知道他們的喜好吧？」
……原來如此。鄭初弦知道他為什麼而來了。
「你為什麼會認為是你不符合他們的喜好？」
當然是因為被退稿了啊！尹沖默咬著牙，迴避這個話題，道：
「難道不是嗎？」
鄭初弦沒有立刻回話，僅是沉默了一下，然後啟唇道：
「對客戶妥協，是你現在的理念嗎？」
「哈？」尹沖默瞪大眼。
鄭初弦道：
「雖然絕不讓別人插手，可是卻願意對客戶低頭。」
比起說他是來吵架的，鄭初弦自己更像是想找他互毆吧！尹沖默緊握著擱在桌上的拳頭，深深呼吸幾次。
「你也是做設計的，就算領域不同，也明白總是有要照著客戶喜好來的時候吧？」尤其像是這種百般挑剔和不滿意的客戶，這是非常現實的事情。
當然，以前的他更加驕傲，總是他選擇別人，而不是別人選擇他。
如果是年輕的時候，不管是多麼知名的品牌，若是不喜歡他的作品，他也可以說不合作就不合作的。
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呢？
不，他現在也的確需要一個大的案子，消滅那些對他的雜音。
鄭初弦眼眸僅是注視著自己的雙手。
「迎合對方和瞭解客戶的喜好，很像，卻是不一樣的。」
「你又知道我是打算迎合對方？」尹沖默非常不滿意他這種說法。
是怎麼樣呢？那不重要。鄭初弦說：
「我只知道，第一個作品，總是最純粹的。」
「什麼？」尹沖默聽不懂。覺得他好像是在回答，卻又不是。
鄭初弦拿起只喝了一口的水瓶。道：
「你想問的，我無法給你答案，因為我並沒有依照他們的喜好來設計。」語畢，他推開座椅，走下樓離開了。
雖然，憑著一股意氣跑來，也沒想過結果，不過像這樣被擺著又被丟開還真不是尹沖默預料之中的事情。
「啊——」他忍不住用力地拍了下桌子。
他是焦躁了。無論什麼都不順利。
回到工作室，他坐在製圖桌前，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接連來的退稿，令他不能再有任何想法。
將筆往桌上一扔，他雙手抱著後腦，仰望著天花板。
一直以來總是備受讚揚的他，現在所做的事情究竟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？為什麼如今的評價差別卻那麼之大？
瞪著天花板好久，他忽然喃唸道：
「第一個作品……」很快地起身翻找著辦公室。
開箱倒櫃，找來找去，卻只看見展示櫃裡那些豪華的樓房模型。
他最初的作品，在學校裡。
不知怎地，回憶起來了就很想馬上過去一趟。只是又不大情願對自己承認是因為鄭初弦那番話語的影響，剛好前些日子應恩師邀請參加了午宴，沒錯，該去謝謝老師了。
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從容一點，他先訂購好了老師最喜歡的高梁酒，隔天拿到手之後才前往母校拜訪恩師。
雖然想不大起來上次踏進母校是什麼時候的事了，但是回到校園的感覺比他所想像的更好。
這所學校本身就是以建築聞名的大學，事實上業界也相當多校友，占地遼闊的校園內有著不少建築界巨擘的作品，同時也是市內的著名景點。校區內的樓房有著一種獨特的模樣，雖然風格不盡相同，卻是自然地揉合為一體。即便是作用最為普通的校舍，也不會是其他學校常見的簡單制式外貌。
總之，整個校園，都給人一種以建築與設計概念為榮的美好。
站在老師的研究室門口前，尹沖默先理了下儀容，隨即禮貌地敲了敲門。
叩叩。
「進來。」
聽到回應，尹沖默打開了門。一位銀白色頭髮的長者坐在辦公桌後，雖然乍見和藹，散發氣質卻十分銳利，就如同還在學校讀書時見過的那般模樣。
雖然看起來是老了一點，尹沖默有些感嘆時光的飛逝。
「老師好。」他恭敬地問候。
「來啦？」從桌上的學生作業抬起臉看見他，老師微微一笑。
「是。這是給您的。」尹沖默先雙手奉上老師的最愛。
「哈哈！你還記得我喜歡的酒，不過年紀大了，不能像以前那樣喝太多了。」老師心情愉快地收下了。「怎麼，昨天突然打電話跟我說要來，稀奇啊。」他將高梁酒收起來後問道。
「沒事。就想對上次您的邀請表示感謝，還有……想回學校看看。」尹沖默解開西裝外套的釦子，在老師的示意下坐上會客沙發。
老師摘掉了老花眼鏡，放在桌上後，起身也坐到了他的對面。
「這倒是難得啊，你一個大忙人的。」
尹沖默也明白自己真的久疏問候了。道：
「雖然我的確不是很空閒，不過老師找我的話，我一定出席。」這不是說假。
他尊敬這位老師。老師以前就是當代最傑出的建築師，現在年紀大了專注在教職培養人才，在學時期，老師教給他很多東西，初入社會的時候，老師也會給予意見，尹沖默就算不是個乖巧的晚輩，卻是一個懂得敬重師長的學生。
當然，前提是他服氣的老師。
老師聞言，笑了一笑，道：
「那麼，你明白我讓你去業界聚會的原因了吧？」
尹沖默一愣。
「原來有什麼理由才讓我去的嗎？」他還真不曉得。
老師表情一收，正色了起來。雖然嘴邊仍是慈祥的笑意，眼神卻變得鋒利了。
「你啊，現在比較像明星而不是建築師了。」
「咦？」尹沖默下意識地低頭打量了自己。
昂貴的三件式西裝，精品手錶，發亮的名牌皮鞋。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，他還會看見自己英俊的臉龐。
他經常都是如此穿著，為了掛在建築物外面的廣告，他維持自己的外表。
「最近外面對你的評論不是很好吧？」老師說道。
尹沖默安靜了會兒。
「……我不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。」
老師露出相當瞭解他的表情，道：
「是不覺得呢？還是不知道？」
尹沖默看著他。
「老師，您想跟我說什麼？」
老師就像坐在自己家裡一樣，舒適而自然地靠著沙發。
「我不會擔心你。你那強烈的人格特質是你站穩地位的原因之一，你會驕傲，可是你是真的有才華，這不是扣分的地方。就算，你可能有時候會稍微迷失方向，但那不會折損你本有的能力。」
即便沒有講得很明，尹沖默也清楚老師一定是得知了他近來的狀況，藉著那場業界午宴想要傳達些什麼給他。
「那我……該怎麼做？」尹沖默不覺問出口了。
老師「欸」了一聲，老邁的身體站起來，回到辦公桌後。
「這個問題，一帆風順的你，現在才體會是晚了一點，不過，你要自己找到答案。」他重新戴上老花眼鏡，道：「我得批改這些學生的作業了，謝謝你的酒了。」
他從業已十年，甚至自己創業，已是一間公司的老闆，他的問題，並不是在技術層面上，而是心態。設計這種東西，本來就是相對飄渺的創意，做為師長能給他的，只有像這樣提醒的短暫對話。
真的要能改變什麼，還是得看他自己。
「……謝謝老師，我走了。」尹沖默只能這麼說。
老師對他擺擺手，他便退出了辦公室。
連近年少有聯絡的老師也察覺到他的問題了，他不得不承認，或許，可能，他以為自己並沒有不同，但是其實在別人的眼中，他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。
坐在校園裡看得到系館的地方，他思考了很久。
「對了……」
也許，審視自己以前的作品之後，真的能知道些什麼。
站起身，他往圖書館去了。歷屆學生作品數量龐大，學校當然沒有可能全數收藏，只有佼佼者的作品才能展示出來。
雖然尹沖默有一或兩個得獎的模型是放在展覽室裡的，其中並不包含他最初的那個作品。
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正是由於鄭初弦的發言，他在圖書館裡找尋著自己那一屆的校刊。校刊裡面應該會有。
花了一些時間，他在分類的書架間穿梭，最後停住。
「——啊。」找到了。
在自己那一學年校刊的某一頁，刊登著他第一次設計的建築模型。
當時，他記得自己很滿意，以現在的眼光來看，卻是粗糙且沒有太多新意，可是他卻是整個晚上沒睡覺，連景觀的草地都貼得完美才交出去的。
如今，他為了能被刊登成為宣傳廣告，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，即使他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，不過，當初那個半夜在跟膠水奮戰黏草的他，一定沒有想過在建築設計之外，他還要花這些額外的心思。
那時候，只是一味地，單純地，全心全意地，想要把眼前的東西做好而已。
待在閱讀區裡，他看著那本校刊，直到閉館時才離開。
回到原本居住的城市已經是深夜了，但是他並不想回家就寢，而是將車子駛往工作室的方向。
整個樓層都沒有人了，他用門禁卡刷過保安設備，進到自己一手創立的這個公司，他走過員工的座位區，打開他的辦公室，站立在空白的製圖桌前。
脫掉了西裝外套，捲起袖子。
雖然並不是突然有什麼想法，可是他心情非常平靜地拿起筆，在紙上唰唰地畫了起來。
用電腦的話，就不會有這種聲音了，所以他一直喜歡先用鉛筆打草稿。
這寂靜的夜裡，再細微的聲響都顯得大聲了。
還是學生的時期，就算他自認優秀，也是曾有怎麼樣都畫不好的時候，他個性不服輸，彷彿不知道跟什麼對抗似的，硬著一直畫，畫到自己滿意為止。
年輕的時候總熬夜，初入社會的時候也是，因為夜裡畫圖很靜。
他喜歡這種世界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的寧靜。
他可以非常專心，注意力極度集中。
最近，有點忘了那種感覺了。
因為要做的事情太多，他太忙碌。
他絕沒有對任何一個作品草率了事，但是，可能在這些過程之中，習慣聽著讚美聲的他，失去了一些本來應該深刻存在卻逐漸變得淡薄的東西。
理由可以百百種，也許是他太過沉醉在光環裡，又或者他在這幾年接了太多商業性質的社區建案，而對其他方面生疏了。
甚至他真的就是發生了想都沒想過的低潮期。
總之，終於被別人看了出來。
鉛色的筆尖在紙面上畫出的聲音，一直持續著，不知不覺，天亮了。
員工上班時看到尹沖默坐在辦公室裡並不驚訝，只是各自進行著自己一天的工作。
阿元進來問他一些事情，他也很簡短地回應了。
一切都和往常一樣。
重新振作的過程不是那麼容易，沒睡覺畫了的圖，最後進了垃圾桶。
他先回樓上盥洗換衣，接著去工地監工，利用移動時的閒暇在車上用餐，多餘的時間拿來補眠。
夜幕降臨，大家都走了，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，他繼續畫著圖。
然後再次扔到垃圾桶。
囑咐阿元把行程都排開後，他在前面的幾天先完成了後面要做的事情，接下來，他就是全神貫注坐在製圖桌前。
垃圾桶丟了好幾版的畫稿，他不輕易滿足。
他是認識這個品牌的，也早在決定合作之初稍微看過設點國外的旗艦店。他很清楚他們的風格。
並不需要去問別人。他明明是知道的。
快天亮的時候，他終於感覺到累了，上樓睡了一覺。隔天，是阿元的電話叫他起來的，因為看他還沒出現在辦公室。
他盥洗後，換上新的衣服，下了樓。
「老闆早。」
「早。」
員工和他打招呼，他點點頭回應。才回到製圖桌前，阿元敲門進來了。
「有兩個雜誌的訪問，就安排在這週好嗎？」
「雜誌？」尹沖默削著鉛筆。「是之前已經約好了嗎？」他問。
「不是，是昨天才打電話來邀約的。」阿元滑開手機的記事本，準備等老闆答應後便找兩段時間塞進去。
「喔，那就推掉吧。」尹沖默放下簡易型的削鉛筆器，坐在製圖桌前。
「咦？要推掉？兩個都？」阿元不得不問。畢竟，老闆經常都是願意接受訪問的，尤其是那些會在內頁擺上大張帥氣照片，又在賣架上擺放位置顯眼的書刊。
「嗯，推掉吧。」尹沖默拿起昨夜的圖看了半晌，最後還是揉掉。
「老闆，這次是很有名的雜誌。」還有魅力男性介紹的那種。阿元盡責地提醒，也是避免之後老闆反悔然後自己變成出氣包。
「推掉。」尹沖默不是很專心地回答。看著滿出來的垃圾桶，他稍微想了想，隨即突然起身越過阿元，道：「我出去一下。」
「喔，是。」阿元只來得及對他的背影回應。在尹沖默前腳離開後，他也趕快回去自己座位上準備打電話回絕那兩家刊物了。
尹沖默駕駛著車子，再次來到母校的圖書館。
這次，他把校刊裡刊登他最初作品的那一頁影印了下來帶走。
回到工作室，他立刻用磁鐵貼在桌面上，好像護身符一樣，非要放著在自己身邊，這才滿意了。
一來一往花了不少時間，他先處理阿元擱在他桌上的工作，待員工都下班，夜深人靜之時，他獨自留在漆黑的公司裡，唯有他的辦公室點著一盞燈，就在製圖桌前跟自己磨著。
這樣過了幾天，丟掉了已經數不清的畫稿。就在開始畫著新的一張圖的當下，筆尖一接觸紙張，他想著，這次可以做到了。
沒有什麼根據的，就只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感覺。
他埋首在白紙上，逐漸用深深淺淺的灰色填滿紙上空白。
即使累積了那麼多日的疲勞，可是此時的心情和精神卻非常地好。
思緒亦特別清明。
尹沖默無比專注在筆尖畫出的線條上，將此時腦海裡所想像的建築物輪廓仔細且流暢地畫出來。
就算是瓶頸，像他這樣的人，會打碎跨越過去的。
因為他就是這樣的個性。
徹夜未眠，到了早上，在上班時間來臨之前，他終於完成了他的草圖。
看著紙上那素描的建築物模樣，他興奮極了！
想立刻分享，馬上也給別人看看。一點遲疑都沒有，僅僅就只是一股非常單純的衝動，他拿起製圖收納筒，將圖紙俐落地捲成長條，放了進去。
揹在背上，他連外套也沒穿，直接離開了工作室。
高昂的情緒一直持續著，他確信這個圖是完美的，絕對可以成功讓客戶點頭。他來到停車場，坐上車後發動引擎。
他想去的，是鄭初弦的住處。
已經接近上班時間了，不知道到底出門去設計公司上班沒，不過總之，兩邊都跑一趟就知道了。
比較順路的，是鄭初弦住的地方。他踩下油門，一路不猶豫地，甚至都沒好好思考過為什麼要找鄭初弦。
只是，他就是想。
到達目的地，鄭初弦住的大樓就在前方，尹沖默停好車，大跨步地走了過去。
今天是個非常晴朗的天氣，一早，金黃色的陽光就把一切都照得亮晃晃的。
也因此，視野格外地好。
尹沖默一眼就看到剛好下樓的鄭初弦，於是他想也沒想，跨開長腿跑了過去。
鄭初弦遠遠地發現了他。雖然尹沖默總是如此突兀地出現，但是這並不能使鄭初弦習慣這件事情。他停住了腳步，注視著那徑直朝著自己接近的男人。
尹沖默喘息著奔至他的面前，同時間取下了背上的製圖收納筒，炫耀似地，用力向鄭初弦遞出。
「你看！」
他大聲地說。
班長的囉哩囉唆：
因為母親節
加上兒子女兒學校的母親節活動，本週稍微忙了一點
不過還是在本週結束之前更新吧。
這回講到了一些創作上的瓶頸
我稍微把自己的狀況寫進去
有時候真的也沒有什麼原因
無論是不想寫或者是很想寫
都不會有一個明確的原因
就是一種感覺對不對而已。
（我就是外星電波系的一切都只靠感覺......囧囧囧>）
另外我是真的有把沖默這個名字和尹沖默本人做反意的意思XDXDXD
我本來後面才想講的。
最後，沒有錯
每一回的結果都是尹沖默跑來找鄭初弦
這就是這整個故事的基調（不是在講每回結尾都會是這樣的意思XD）
尹沖默雖然在面對鄭初弦時不論地位或者態度什麼都很高
卻始終會是一個在鄭初弦面前相當徒勞的狀態。XDXDXD
至於鄭初弦到底是怎樣
我沒辦法洩漏劇情。XDXDXD
以上
母親月祝福大家都開心！
謝謝各位同學。（鞠躬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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