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鬼故事 6























「——呼!」

用鑰匙打開自家大門,溫夜一進門就用手將垂落的濕髮撥回頭上。

雖然從咖啡店到家只有不到十分鐘的路程,不過因為繞路去了趟超市,忽然一場大雨,淋得他全身都濕了。

將鑰匙扔在鞋櫃上,他踢掉鞋子,直接走進屋內。

到浴室拿出兩條大毛巾,他擦著自己的濕髮,把包包和袋子都丟在餐桌上,走回玄關,對著還站在門口的余謹真道:

「你再不進來,蚊子都要跑進來了。」

余謹真同樣一身濕,他將背包抱在胸前。

「……我……後面真的跟著一個鬼。」他不得不重複一次。

溫夜翻白眼。

「知道了。」他一探手抓著包,將余謹真連人帶包拉進室內,然後關上大門。「擦乾。」把另一條毛巾丟在余謹真頭上。

余謹真被毛巾蓋著頭。此時此刻品嚐到了生平第一次的後悔滋味。

這次並不是溫夜拉他過來的,是他自己點頭答應的。

可是,為什麼他答應了呢?

因為沒地方睡?不是的,他可以去公園坐到白天。也不是拒絕不了溫夜,他只要說不要跑掉就好了。

真的要講出一個原因的話,大概就是,他真的對溫夜感到好奇。

如果可以知道溫夜多一些事情的話,溫夜的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。

這麼荒唐的理由,居然就是他站在這裡的原因。

雖然一時衝動點頭跟來了,但佇立在溫夜家門口前,卻又突然好想反悔。

「喂,你發什麼呆?」溫夜見他站著不動,掀起他蓋頭的毛巾。

余謹真反應不過來,臉上一熱。

「沒、沒事。」

「快擦,水滴下來了。」溫夜順手隔著毛巾揉了他頭髮一下。

沒被人這麼對待過,余謹真一愣,抬起手擦拭著自己濕掉的頭髮,有些不適應。

「謝謝……」應該要道謝的。

好不容易擦乾到不會滴水了,他拿掉蓋在頭上的毛巾,卻看見溫夜光裸著精瘦的上半身,手裡拿著罐裝冰水。

他又是一怔,撇開視線也不是,盯著看也不是。

「都10月了還這麼熱……你到底要站在那裡多久?」溫夜昂首灌一口水。

余謹真閉了閉眼。

「抱歉。」輕聲說著,他脫掉鞋子。

溫夜將喝完的空瓶丟到廚房水槽,然後道:

「我去洗澡,等等換你。」

「咦?」余謹真都來不及叫住他,他就消失在左邊的走廊了。

就這樣把一點也不熟的同學丟在家裡,然後自己跑去洗澡,這是正常的人際交流嗎?對屬於邊緣人族群的余謹真來說,這真的太難知道正確答案了。

他只好安靜地走進餐廳,因為這是離大門最近的地方,然後小心地站在桌子旁邊。回頭看一眼,跟著他的黑影也慢慢飄進來了,始終離他有段距離,停留在門邊不動。

余謹真轉回臉,稍微巡視屋內,似乎除了他們,沒有其他人。房子東西不多,僅有基本家具,還算整齊乾淨。

這並不是租屋處,而是一家人住的房子。從空間大小,以及擺設的感覺,都可以看出來。

櫃子上的照片也說明了這點。

幾張放在相框裡的生活照,幼小的漂亮男孩是溫夜,還有一個眉目和溫夜神似且年紀稍大的女孩,以及看起來像是雙親的夫妻。笑容開心,氣氛和睦。

不過,照片相當久遠,是小時候的,沒有近照。

余謹真再次轉動視線。

這個家,有種不協調感。

正想著是哪裡有些奇怪的時候,溫夜從左手邊走出來了。

「我好了,換你吧。」一邊擦著頭髮,穿著背心和短褲的溫夜極其自然地說道。望見余謹真站著,他問:「你罰什麼站?」

「呃,我……」余謹真不曉得怎麼說明。他怕自己不禮貌,不敢隨意坐下。

溫夜從餐桌上拿起一袋東西,是剛剛去超市買的。

把一件全新包裝的內褲拿出來扔給余謹真後,他道:

「快去洗啊。啊,我把衣服放在浴室櫥櫃上了,衣服穿我的沒關係吧?」塑膠袋裡其他的都是棒棒糖,他一包一包用力扯開包裝,然後全都倒進一個擺在廚房的塑膠桶裡,裝了半滿。回頭見余謹真還在發呆,他挑眉,道:「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後悔還是猶豫了,既然來了就來了。」這點心思,他能從余謹真的臉上看出來。雖然他也相當意外余謹真願意到他家。

余謹真抿了下嘴唇。半晌,將背包放在椅子上。

「……謝謝。」直到這時,他才完全打消開門就走的念頭。

溫夜也沒告訴他浴室在哪裡,余謹真走向左邊,自己找到了。因為溫夜才剛用過,還熱烘烘的。

余謹真脫去濕掉的衣褲摺好,還得帶回去清洗。

扭開開關,蓮蓬頭灑下的溫水落在臉上。余謹真從來沒有在同學的家裡洗過澡,心裡有種很難形容的尷尬感,不過既然已經決定要留下,也就僅能告訴自己別想太多了。

將頭髮和身體清洗乾淨,他穿上新的四角內褲。溫夜繞去超市時,他站在外面糾結著要不要跑走,所以也沒注意溫夜買了什麼。

是小號的,合他的身。

不過,溫夜的外衣,就不是那樣了。

將灰色的帽T套在身上,他跟溫夜身材上的差距顯露無遺。而且,溫夜沒有給他外褲。

他只好就這樣走出浴室。

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溫夜看到他,將他從頭瞄到腳,道:

「衣服果然太大了。」

下襬長度在膝蓋再上面一點。余謹真光著雙腿,雖然從未在誰面前露出過身體,不過因為溫夜也穿著背心短褲,這大概是一種同為男性的坦蕩蕩?

他真的不瞭解,因為他沒有朋友,所以覺得大概就是這樣吧。

「那個……褲子。」但是他想穿上褲子。

「我的褲子你穿不上吧?這樣就好了,我不在意。」溫夜說道,走到廚房。

可是他在意啊。還是說,都是男生,不需要那麼拘謹?

余謹真覺得可能是剛才浴室熱氣太熱,烘得他腦袋有點難以思考。

「如果你家人回來……」這樣太不得體。

「我爸在國外工作,一年回來幾次而已,這裡只有我住。」

「……嗯。」這個回答,令余謹真也只能如此應道。就算他覺得自己的穿著真的相當奇怪,可是在人家的家裡,他不能要求太多。

溫夜打開櫥櫃,睇了眼他光滑細直的雙腿。

「你高中的時候,沒被欺負過嗎?」在那個年紀,光是男生沒有腿毛就是一件值得嘲笑的事情了。更何況余謹真感覺這麼好捉弄。

雖然不明白溫夜為何忽然這麼問,余謹真道:

「沒有。」

「所以你有朋友?」溫夜探手在廚房櫃子裡翻著。

「沒有。」余謹真給了相同的答覆。

溫夜隨口問:

「那是為什麼?」他在大學裡的感覺也是這樣。

「因為跟我在一起……會遇到鬼。」余謹真道。所以,他也刻意地避免和他人深交。

「嗯,那對我來說,倒不是什麼問題。」溫夜這麼說,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。「你要吃東西嗎?我餓了。」他手裡拿著泡麵。

「不用,謝謝。」余謹真如此回答。三分鐘後,他的面前卻擺著一杯泡好的麵條。

不聽人話。溫夜打從初識就是這樣。

余謹真輕嘆口氣,只好坐在餐桌前,拿起溫夜丟過來的筷子,從湯裡挑出細麵放進嘴裡。

溫夜在他對面,同樣吃著。

「那你,為什麼會答應來?」他很直接了當地問了。

余謹真一頓。溫夜有疑問是當然的,如果是幾天前,發生同樣的情況,他肯定是不來的。

「我……對你感到好奇。」他也誠實地說了。

「嗯?我只聽過女孩子對我講過類似的話。」溫夜調侃道。

余謹真沒有接收到他的揶揄,只道:

「我想知道你的理由。」還有其他事,他想弄清楚。

「欸……」溫夜夾起捲捲的麵條,道:「你說鬼跟來了,在哪裡?」他沒有回答,只是反問。

余謹真一時未察覺到他巧妙地將問題帶過,只老實回答道:

「在門口。」沒有接近溫夜,好像還好。雖然尚不知隧道內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溫夜的緣故,不過他不想冒險。因為這個鬼沒有惡意。

「嗯……」溫夜瞇起眼睛,看向門口。道:「你怎麼不動手收拾?用你之前用過的方法。喔,你也能讓他們聽話,對吧?」

畢竟溫夜目擊過很多次了,其實他並不是很喜歡用語言控制這一招。余謹真也沒否認,道:

「因為這個……大概是無害的,如果是無害的,我想幫他們完成心願。」

「所以,那又是什麼心願?」他問。

「我不知道。」還不知道。

「鬼不會說話嗎?」溫夜低頭吃麵了。

「這次的沒辦法說。」他不好解釋。

「嗯……反正我是看不到。」就是一種這次也只好放棄的口氣。

「如果你不信的話,是有可能一直看不到的。」余謹真說。

「原來如此。」溫夜笑了下。道:「總是要真的看到才能相信,不是嗎?」

雖然是這樣沒錯,可從溫夜口裡說出來,卻有點像扭曲的歪理。也許是因為溫夜的態度吧。

「……對你來說嗎?」余謹真道。

溫夜又是吃口麵,笑道:

「除了生吞烏鴉的眼睛之外,我可是什麼都試過了。」

余謹真有些訝異。

「你自己試過用別的方式開眼?」

溫夜的嘴唇,維持著漂亮的弧度。

「我說笑的。」

余謹真完全搞不清楚他哪句是真,哪句又是開玩笑的了。注視著溫夜,他問:

「你……你既然不信,那麼,你看到我所做的事,剛剛和我談論的,是怎麼想的?」他真心想知道。溫夜是覺得都是騙人還是什麼?那又怎麼會想要纏著他。

「這是個好問題。」溫夜放下筷子,一笑,道:「大概就像讀故事書吧,雖然讀了,也有理解裡面的道理,但是,那畢竟都只是故事而已。剛才講的,也只是討論劇情。」宿營的學弟只是睡眠不足昏倒了,登山的學妹則是精神病發,所有的一切,都能解釋。

余謹真沉默。

這實在有點複雜了。不過,溫夜似乎就是個複雜的人。

對靈異事件有著另外的合理解讀,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行為,溫夜與他人不同的,是他不信鬼神之外,又想親眼看到鬼。

而且,明明有什麼原因,卻總是敷衍地笑著帶過。

雖然展開談話,可是余謹真卻感覺只有自己被挖掘,溫夜的回應都非常表面,就像不肯透露自己絲毫心思似的。

「吃飽了。」

溫夜這麼說,將空碗丟進回收桶,筷子扔到水槽。然後支著臉,一直看著余謹真。

一直看著。

余謹真從未接收過這樣的視線。

「怎麼了?」他不解地問。

「沒事。」溫夜聳肩,不是很正經地說。隨即伸出手越過桌面,撥開了余謹真的劉海,淡淡地道:「老是把眼睛遮住,也是因為看得見鬼嗎?」

「什……」無預期地在人前露出了整張臉,余謹真反應不過來,不小心雙頰一紅。

溫夜長指輕挑了下他的髮,又是開玩笑的態度道:

「如果我看得到的話,我可不留這種髮型。」收回手,他伸個懶腰。「我想睡覺了。」起身離開餐桌。

余謹真愣了愣。趕快把剩下的麵吃完,然後到水槽將溫夜的筷子也一起洗了放進旁邊的瀝水籃。

因為這不是他自己住的地方,這麼做,真的好不習慣。

溫夜刷完牙,走出浴室。他跟著進去,用溫夜遞給他的旅行組盥洗。

然後,溫夜站在房門口。

「雖然我家有三個房間,不過,你只能跟我睡同一間。」他說。

「好。」余謹真不會挑剔,就算是只能打地舖也沒關係。他接過溫夜塞給他的棉被,在地板上鋪好。

溫夜打開冷氣和電風扇。道:

「關燈了。」說完,按下開關。

室內登時變得黑暗。眼睛花了好幾秒的時間適應,余謹真藉著透過窗簾那非常微弱的光線,看著陌生的天花板。

出生以來還沒住過同學家,他有點無法立刻入睡。

溫夜也沒睡著。

「忘了問,玩筆仙不能問的問題是什麼?」

聽見溫夜又說話了,余謹真道:

「『你是怎麼死的』。這個問題,不能問。」筆仙和錢仙,有時會在小孩間流行,雖然因為手機遊戲盛行,一陣子沒聽說過了,不過果然還是會玩。

溫夜「嗯」了一聲。

余謹真想他沒睡,躊躇了一會兒,問道:

「你媽媽和你姊姊呢?」從照片看來,這個家應該是四個人,可是溫夜卻只提及他父親。屋子裡也沒有四口人生活的感覺,不協調處就是來自於此。

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出聊天話題了,不過卻沒得到回應。

他往床上看一眼,溫夜沒有動靜,似乎是睡了。

好吧。他也會努力睡著的。

余謹真閉上眼睛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他發現自己在馬路上騎車。

整個視野,就像第一人視角的行車記錄器一樣。往前騎,停紅燈,打方向燈轉彎。

就連路上的其他車輛,也都生動鮮明。他甚至感覺得到自己戴著口罩,還打了幾個噴嚏。

但是,這是一條他非常陌生的路線。

騎了十五分鐘左右,他在一個紅燈路口看了下錶。好像快要到了。

綠燈,他催下油門。

迎面卻來了輛明顯超速的砂石車,就在他想著砂石車的方向應該是紅燈不能走的時候,砂石車違規轉彎朝他疾駛而來。

他偏過車頭想閃躲,卻根本來不及。

那一瞬間,他感覺自己連人帶車被撞倒在地,然後是巨大的破壞聲響,因為他的車子被捲入車底。跟著,他聽到身體裡發出各種骨頭斷裂的聲音。

啪嘰。他的頭顱跟安全帽被沉重的車胎碾碎了。

第一人視野的畫面橫倒在柏油地上,乳白色的腦漿流了出來,隨著血水,緩慢地往前爬出扭曲的線條。

所有的一切,停在這裡。

余謹真倒吸一口氣,猛然睜開眼睛。

陌生的房間和天花板,他花了幾秒鐘才回過神。撐著地板坐起身,他閉了下眼。

……原來如此。

如果是這樣的話,他知道該怎麼做了。

輕輕地呼吸著,他望著窗外。現在好像才快要凌晨,或者該等到早上?如果可以,他希望越早處理越好。

想著這些,他轉頭看向床舖。雖然不大想吵醒溫夜,不過這是溫夜的家,要做什麼總得知會一聲。

余謹真站起來,猶豫著該不該將溫夜喚醒,或者還是乾脆天亮再說。

心裡考慮著選項,他將視線停留在溫夜俊美的臉上,卻意外發現溫夜皺著眉毛,睡夢中不大舒服的樣子。

這是被夢魘纏身了。

余謹真認為應該叫醒他,手才剛伸出去,卻突然一把被抓住。

「呃——」

他整個人被溫夜推倒,同時一股異常強大的蠻力將他壓制在床上。驚訝之餘,他用另一隻手,輕按住了溫夜的肩膀。

「你做惡夢了。」在脖子被箝住的同時,他對溫夜說道。皮膚接觸的地方,傳來陣陣細微的刺痛感。

跨在余謹真的身上,頭髮微亂的溫夜彷彿由夢裡回到現實。

「……什麼?」明明室內相當涼爽,他卻喘著氣,額間一層薄汗。

即使是處於遭受攻擊的姿態,被壓在床被裡的余謹真,仍舊放輕聲音,安撫般地說道:

「你做惡夢了。」

黑夜裡,溫夜的雙眼有種不安定的感覺。在數秒停頓之後,他放開了手。

「沒有啊。」歪著頭,他笑了。隨即離開余謹真上方,坐在床沿。

余謹真撫著頸子坐起來,注視著溫夜的背影半晌,他選擇轉移話題。

「我知道那個鬼要做什麼了。能借我筆和紙嗎?」

溫夜沒有馬上動作,片刻,才起身走到門口,打開電燈開關。

「等一下。」

他回到書桌前找到這兩樣東西,遞給余謹真。燈光下,他已經完全恢復平常那種輕浮的樣子了。

「……謝謝。」余謹真接過,走出了房間。

來到餐廳,他拉開椅子坐下。

溫夜跟著他走出來,看著他低頭用筆在紙上努力畫些什麼。

總之,大概是個人形。

只聽余謹真低喃:

「我不大會畫畫……」他加上頭髮和眼睛等五官,以及衣服與鞋子,拙劣的畫技最後成就了一個幼稚園筆觸的醜娃娃。不好看是不好看,但很夠了,抬起頭,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,看向溫夜,問道:「可以借瓦斯爐嗎?」

「嗯。」溫夜走到爐子旁。在余謹真的示意之下,打開爐火。

余謹真將那張畫了人形的紙用爐火點燃,火焰頓時抓上紙角張牙舞爪,焦黑的邊緣往內吞噬,沒有幾秒,整張紙就要燒成灰燼。

余謹真將剩下的紙片放進水槽裡,直到完全燒完。

「這是……車禍身亡的女性。」剛才的夢,並不是他的記憶。夢裡,偶爾被風速牽起的幾綹髮絲,以及錶的款式,都可以得知是個女孩子。一字一句地,他緩慢道:「因為事發時面目全非,她不想以這個模樣和父母道別,但是她太虛弱了,所以希望有人能夠幫助她。」這也是為什麼,她無法說話,因為她幾乎只是殘缺的肉塊,能夠維持像是人的形狀,已經非常勉強。

門口的黑影,這時變得清楚可見,是一個年輕的女性,並且微微地笑著。

稍微點個頭,她離開了。

水槽裡只剩下黑色的碎屑。余謹真抬起眼,注視著溫夜。

「我不會幫你開眼的,有的人甚至因為看得到而發瘋了,所以,我不會幫你。」這不是他第一次拒絕溫夜,這次卻明確地說出了理由。

「……是嗎?」溫夜把手插在睡褲口袋裡,不是很在乎的樣子。

余謹真凝視著他的黑眸,雙唇有些許遲疑,最後還是道:

「我做這些事,是從家人生病開始的。我只是希望能夠積德,家人的病情可以好轉。」因為他會做的,只有這個。他的出發點,不是善良,也不是好意,只是非常低微的私心罷了。

他對溫夜說出了自己的原由,即使如此微不足道。

之前,他曾跟溫夜講,只要溫夜告訴他為什麼想見鬼,他便也會坦承幫忙收鬼的原因。

雖然並沒有真的約定好,而且還是他自己先開口了,可是他真的想要知道溫夜的理由。

窗外,天色漸漸地亮了。

夾雜著一些朦朧的灰色,微弱的光線,映照在溫夜的臉上,顯得有些忽晴忽暗的。

在聽了余謹真說的話之後,溫夜僅僅只是笑了一下。

「欸……原來是這樣。」

他道。其餘的,什麼也沒說。

余謹真只能望著他。

像是隱藏在深深的深處。

那個無論如何也難以知道的,溫夜的秘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★班長的囉哩囉唆



好啦不要等兩天。XDXDXD


因為本來就應該是同一集
被我壞心拆成兩集。XD

當然是會去囉
但是沒有同居啦!哈哈哈!


謝謝各位同學。(鞠躬)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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