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URE 9
那不是否認句。
即使也不算是完全承認了。但是無論怎麼看，都不是否認。
誰又會僅僅只是為了拒絕跳槽，用這種藉口，說這樣的謊言啊！
尹沖默因為過於震驚，也不知是怎麼離開鄭初弦公司的，等到回過神時，他人已經到家了。
難怪那位負責人一副毫不緊張被挖角的樣子，難怪鄭初弦怎麼也不動搖。對著一對情侶說要把跟你打拚好幾年的另一半搶走，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啊！
怎麼想，都感覺前途無望。
再說，私底下奇怪的興趣是一回事，只要不表現出來，他還是能接受的。但是性向這種東西，在他工作室裡有個同性戀，他好像沒有把握能夠完全不在意。
原本滿腔的野心，頓時委靡了。
接下來進入工程期，他能夠和鄭初弦見面的機會大幅減少，原本還有點著急的，現在卻是感覺這個時間幸好。
挖角的計畫，在他心中放進了碎紙機裡，碎得乾乾淨淨。
即使如此，他這個放棄卻也多少有著不甘心。
接著，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。
在平常上班日的空檔，尹沖默約了人在市內的咖啡廳。
那人準時推門而入，並且在張望後很快地找到了尹沖默坐的這桌，並且走過來拉開坐椅，坐在了對面的位子。
「長話短說，我很忙。」是老總。
「就算是學長，也打個招呼吧。」尹沖默挑眉。
「有什麼事？」老總只這麼道。他的行程表滿到寫不下，接到電話時一直不懂為什麼尹沖默不乾脆約在公司裡就好，忽然講個什麼咖啡廳要他配合，都已經勉強過來了，還想要求什麼。
尹沖默看在他是學長份上，就不再回嘴了。
「我想跟你談一下之後我們兩邊的交流。」
「什麼？」老總跟店員要了杯冰咖啡。
尹沖默摸著自己下巴，思考道：
「這次你們的新人過來我覺得挺好的。以我的年資跟地位，也該是做點這種好事的時候了。」培育新人的感覺不壞，而且外界對他的評價也會上升，各方面都有著不錯的反饋。
這或許跟年資有關，可是卻和地位的關係不大。聽著就明白他心裡打著何種算盤，老總卻不想浪費時間吐嘈他的自傲，道：
「你可以去找其他資源不足的建築公司，不是更符合你的需求？」
「當然，建築方面也會找一些的，我是計畫性的要推動。」
他的工作室是足以應付。老總想了一想，道：
「沒有附加條件？」上次可沒那麼好心。
除了累積名聲之外，倒還有一點。尹沖默道：
「那些新人，我當作是原石，當然裡面如果有鑽石的話，我以後會想辦法接收了。」算是經營人際關係的一種。
老總喝一口冰咖啡，舒暢了。
「成交。」這個提案沒有任何道理拒絕。「你想簽什麼協定合約的話，擬好再拿來給我。」他說。
尹沖默道：
「還有一點，我希望能和你保持良好的溝通關係。」
老總瞇起眼睛，感覺意外了。
「為什麼？」他之前的態度絕對無法讓尹沖默覺得友善吧。
「我前幾天在建築師公會的場合看到你，你跟理事長似乎感情不錯。」尹沖默也沒有拐彎，直接明說了。
「我們都是校友。」老總道。他只是友情出席，這圈子就是這麼小。
「我知道。」尹沖默說。就是知道，才更覺得納悶。
之前曾經幾次出席建築界的場合，理事長可是連名片都不給他的！
這位理事長在政界有著廣大的人脈，如果能搞好關係，那絕對是有利無害。可惜理事長不大好親近。那即使只是間接的也好，他要掌握起來。
老總聞言，稍微推敲了一下。原本以為尹沖默約他，就只是為自己聲望想要交流，結果原來還不是那麼簡單啊。
「那位理事長呢，比較喜歡直率的人；最討厭的，就是像你這種人。」心思不夠端正，而且過於自信，又不怎麼具有認錯美德。
「哈？」尹沖默瞪大眼。
「你事業上是很成功，不過沒什麼朋友吧。」即使他們只見過幾次面，老總也能斷定。
雖然他的手機聯絡名單有上百個人，不過確實都是商業上的往來。
「你想擺出學長的架子說教？」尹沖默馬上反擊了。
「沒有。我只是想說你這樣不討人喜歡而已。」老總喝著自己的冰咖啡。
「討人喜歡能做什麼，壯大自己才是真理。」尹沖默哼一聲，就是不肯在嘴上落敗。
「至少挖角會順利吧？」老總有點諷刺道。又說：「你硬要約在這裡，是為了不想見到初弦？」多半是行動失敗了不想面對吧。他忖。
「誒？」尹沖默沒料到他忽然這麼說。
老總道：
「你的計畫看起來沒有什麼動靜了。」當然他有當面問過初弦，只是沒得到回答。看起來是完全不想跟他討論尹沖默的事情。
「你不是明知道！幹嘛故意這麼說？」他被徹底拒絕的事情，鄭初弦一定早就回去跟他講了吧。他們是情侶啊！沒有秘密的。
「初弦不是什麼事情都會告訴我的。」這可是天大的誤解。
「怎麼可能！你……」尹沖默的講話被手機鈴聲打斷。
「停。」老總比了個暫停的手勢，直接拿起手機通話。
尹沖默還算能夠理解身為一間公司的負責人，有時候重要電話不能不接的情形。所以即使感覺不耐煩，也還是等著對方結束。
那拿著手機的左手，無名指上的戒指亮晃晃的。
即便是夫妻，不戴婚戒的情況也是有的，都是個人習慣。然而同性情侶戴著婚戒，不就是感情超好的意思嗎！那這樣還在說什麼有事並不是一定都會告訴他。
尹沖默在心裡胡思亂想著，卻忽地發現鄭初弦並沒有戴戒指這件事。搜尋著和鄭初弦每一次見面的記憶，都沒有他手上有戒指的畫面。
是鄭初弦不習慣戴嗎？也許當成項鍊或其他，藏在身上某處了。
鄭初弦老是包得密不透風的，他也無法確認。
「剛說到哪裡了？」老總通話完畢，將手機放回桌面。
「不是感情都好到戴著戒指了！」尹沖默一下子就這麼一句。
對於老總來說，話題根本銜接不上，整個莫名其妙，不曉得這是什麼意思。
「我已婚，有老婆和小孩，戴著婚戒怎麼了？」
「你——」尹沖默本來都想好要怎麼回嘴，卻突然間整個人傻住了。「你……你有老婆和小孩？」他不可思議地張大眼眸問。
老總越來越不能理解他們現在是在討論什麼了。
「我這個年紀有家庭是這麼值得驚訝的事情嗎？」
雖然同性情侶之間也有可能用老公老婆稱呼，可是孩子絕對不可能是鄭初弦生的吧！尹沖默忍不住確認道：
「小孩是……老婆生的？」
老總頓住，隨即微微一笑。
「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問，可是你要感謝我的脾氣跟年輕時比起來好了不少，不然你的臉現在已經被我揍扁了。」不想再繼續這種無厘頭的對話，正事也已講完，他直接起身走人。
尹沖默卻是愣在原地。
真的是已婚？還有家庭？老婆和小孩？
那鄭初弦是……咦？
他完全混亂了。
在什麼都沒搞清楚的時候，約好的監工日期到了。
這個監工的約定，是尹沖默老早就跟鄭初弦訂下的。在普通的狀況下，監工其實是有費用的，統一包含在工程費裡，也有獨立出來的方式，客戶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委託監工，或者省下這筆錢。
而在沒有委託監工的時候，設計師是否會監工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時間以及責任心程度。不去的話就祈禱工班能好好照著設計圖施工，完成後有問題一樣要想辦法處理；當然喜歡每天都去工地盯著也是可以的，可是一般都不會這麼閒，了不起最後完工的時候去檢查一下也就夠了。
在主建築物已完成的情形下，其實尹沖默的工作已經結束了。他會硬要跟鄭初弦約定共同監工的日子，是因為當時想要盡可能地增加見面的機會。
如今，在他決定不再進行挖角游說之後，好像變得有點多餘。
只是最後他還是有些話不說不快。
監工當天，鄭初弦準時到了，詳細地確認進度及狀況，和業主與工班溝通了幾個小時，完成了。
尹沖默始終沉默地在一旁看著，散發著陰陽怪氣的氛圍。待業主離開，工班也回去工作的時候，他總算開口講話：
「我個人覺得介入家庭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。」
鄭初弦正在審視手中的工程資料，聞言停頓了下。
「……什麼？」他抬起臉問道。
「你公司的負責人，你的學長，他結婚有小孩了！」尹沖默瞇著眼警告。
鄭初弦面無表情了一會兒。
「我知道。」
原本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過激動的尹沖默，一下子就破功。
「那你還——」他瞠著雙眸。
「這不關你的事。」鄭初弦說。
雖然，是這樣沒錯。私人感情跟他有什麼關係？
「但是，你被發現的話，會被告通姦的！」像那些社會新聞。
即使他們不是多熟識，也不想看他在報紙裡占一個版面。
鄭初弦緩慢地整理著手中的工程圖。
「就算那樣，還是不關你的事。」
尹沖默上前一步，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「我說過了吧！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工作，你的名字旁邊就有可能會出現我的名字！」儘管他這次並不是基於此才說這些話，可他就是不想眼睜睜當個旁觀者。
就算鄭初弦並不珍惜自己的才華，他也沒辦法放任鄭初弦做那些可能會葬送自己事業的行為。
他惜才啊！尤其是在和鄭初弦合作過後。鄭初弦可以設計出更多更好的作品，而不是為了那麼無聊的原因凋落。
這種事，難道會有什麼好下場嗎？
鄭初弦被他拉得半轉過了身，手中的紙張一下子灑在地上。鄭初弦掙開他的手，蹲下身去撿拾。
尹沖默覺得他好像沒在聽，喊道：
「喂！」
「他不曉得。我從來沒有告訴他。」鄭初弦的聲音，輕輕的，而且，還像是不小心脫口說出來的。
尹沖默傻住。
「啊？」
「……他不曉得。這樣可以了嗎？」鄭初弦垂著眼睫。
「呃……」尹沖默整理著始末。「你的意思是……你沒有介入家庭？」只是暗戀？他問。
「如果你要得到答案才能停止擔心你自己，那麼，我沒有。」鄭初弦低頭將紙張全部收攏撿起。
也因此，尹沖默只能看見他的頭頂。
「我……我擔心自己有什麼錯！」就算其實這回不是主要原因，他就是不想對著鄭初弦勸說好好珍惜難得的才華。因為他挖角的時候被拒絕了。
「我要走了。」鄭初弦站起身，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「喂你！」尹沖默也不知道自己幹嘛喚住他，總之就是忍不住出聲了。
不過鄭初弦當然沒有理會，很快地離開了他的視線。
腳步走得急，鄭初弦輕喘著氣。
在車廂裡，他低首閉上眼眸，讓自己冷靜。
表面上的偽裝，一直都比想像中容易。即使心裡混濁不清，可是他能夠擺著一張無事的臉回到公司。
「你回來了？」老總在走廊遇到他道。
「嗯。」鄭初弦低聲應著。
「你今天是去跟姓尹的小子監工吧？」雖然建築設計師在這個階段還要監的什麼工他不是很懂，明眼人都知道是醉翁之意罷了。
「是。」鄭初弦還是短暫的回應。
老總剛巧想到一件事要問，便擋在了他面前，沒讓他再往前走。
「之前那小子跟我講了些奇怪的話，你有頭緒嗎？」
「……他把一些事情會錯意了，我今天已經跟他解釋過了。」鄭初弦說。
「他好像十分訝異我已婚。」又是會錯什麼意才要確認他小孩是老婆生的？老總百思不得其解。
「……抱歉，是我的錯。」鄭初弦垂著臉，語調裡有著真誠的歉疚。
「你不講清楚，我怎麼能確定真的是你的錯？」雖然不生氣，但是實在是非常好奇。
「總之，是我造成的。對不起。」鄭初弦僅能道歉。
老總望住他半晌，沒再逼他。只問道：
「……初弦，你的眼鏡呢？」
「咦？」鄭初弦以為是意指他的眼鏡不見了，終於稍微有了表情，略微慌張了一下。回過神來，發現眼鏡就在自己臉上，那句話，也不是那個意思。「我配好了，只是還沒去拿。」他反應過來後道。
「……那就好。」老總摸了下他的頭，表示接受他的道歉讓他放心，隨即走回辦公室了。
鄭初弦緩慢地回到自己座位坐下，打開了電腦檔案，開始處理今天的其他工作。
假裝沒事，一直都比想像中容易。真的。
好好地把公司的工作完成，他像平常一樣下班回家。
也像平常一樣，在路上的便利商店，買了微波的便當做為簡單的晚餐。
進入家門後，他脫了鞋，將鑰匙放在玄關櫃子上，到房間拿取乾淨衣物時，發現他出門忘了關燈，一整天都開著了。愣了下伸手按掉，他直接進浴室洗澡。
今天是要洗曬衣物的日子，所以他在沐浴完後，拿著洗衣籃到後面陽臺，卻發現他前兩日洗好的衣服躺在機器裡，他沒有拿出來曬。
怔了一會兒，他將新換下的衣物丟進去，全部重洗。
在等待的時間裡，他稍微整理了下家裡。因為他是獨居，所以家務當然也都是他一個人來。
忽然想到他回來時沒有看樓下的信箱，於是又下去了一趟，將一些帳單和宣傳單拿了上來。把帳單也擺在玄關櫃子上頭，他卻找不到鑰匙了。
因為他又下樓了一次，所以剛剛才使用到的。尋了片刻，結果是插在了門上。取下放妥的同時，望見原來玄關處還擺著他買回來的便當。
他完全忘記吃晚餐了。
拎著到廚房再次熱過，他拉開椅子坐在餐桌前。拿起筷子，用了一口，他相當疲倦地低下頭，肘部撐著桌面，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孔。
為什麼會變成這樣。應該不會是這樣的。
一開始，因為種種理由而和尹沖默共事，他的心裡就已經百般的矛盾。
即使，他下定決心僅這一次。
沒想到，卻牽起了與尹沖默之間的連繫。
進而使尹沖默接近他，為了讓尹沖默能夠別再糾纏，他還說出了他不應該說出的理由。他也沒預料到尹沖默會直接向當事人確認他說的話，更沒想到尹沖默會就此誤解而指責他。
本來以為這些尹沖默都會當成無關，放棄了就好了，也不會再找來了。他不知道還要用什麼樣的態度或方法才會奏效，是不是他沒能表現得更加堅決，因為他其實並非討厭或者厭惡和尹沖默共事。
他就只是，不想太過接近尹沖默。
不能太過接近尹沖默。
事情的方向，好像從一開始，就不是他所會以為的那樣，他無法掌控了。
他也許做錯了。用錯了方式。
從最初在精品的案子，決定和尹沖默合作的那一刻開始。
指尖變得僵硬，他輕握了成拳頭。
若是能到此為止，就好了。
雖然這麼想著，卻始終不順利。要領取眼鏡的前日，鄭初弦發現訂購的單子不見了。
他的生活，自和尹沖默見面次數增多開始，就一直以這種模樣隱隱地混亂著。
即使他在工作上維持了表面的平靜，然而，其實卻是一塌糊塗。
到底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，他不曉得。
就這樣在什麼東西都找不到的日子裡，迎來了又一個假日。一大早，就是傾盆大雨，稍晚一點，鄭初弦卻接到電話，業主說因為暴雨的關係，淹水了。
他趕至現場，見到尹沖默也因為業主的聯絡而出現在那裡。
「這可怎麼辦哪？」業主慌慌張張地哭訴。室內進行到一半的工程，幾乎都遭殃了。
「不用擔心，這有保險的。對吧？」尹沖默問著身旁的鄭初弦。
鄭初弦因為大雨趕來，頭髮衣服都有點濕。
「嗯。我們也會進行全面性的復原和檢查。」進行工程時容易產生意外，有時候甚至是工人受傷，比較嚴謹的公司，便會先保上保險，避免糾紛。這次的教堂因為是在戶外，在勘查時，鄭初弦就感覺這裡的地勢低窪，也建議了做上防水門。
只是防水門還沒做好，暴雨就先來了。
「那就好，那就好。」業主暫時安心了。
鄭初弦一邊拿出手機照相存證，一邊和業主確認狀況，即便是根本看不到的角落也都耐心陪著業主檢視。
同時間，也聯絡保險公司。花了幾個小時，總算稍微告一段落，業主離開了。
雨也停了。
他沒時間往外觀察天氣，只是找了個勉強可以坐下的地方，垂首專注地使用手機將災害報告一一傳出。
「喂。」
直到尹沖默喚他，他才察覺到尹沖默沒走，也一起留了下來。
「我會處理好的。」鄭初弦只是道。
尹沖默翻白眼。可惜鄭初弦低著頭也看不到。
「我又沒說你處理不好。拿去，哪。」他拎了一杯剛才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咖啡在他眼前晃。
「……謝謝。」鄭初弦接下，但是現在沒空喝，暫時放在一旁。
尹沖默站在旁邊，好整以暇地喝著自己的那杯。
鄭初弦在將照片全部送出之後，才注意到尹沖默的皮鞋滿是泥土。雖然總是西裝筆挺態度傲慢，可是尹沖默一直都是個會親自走進工地的建築師。
「我說——」
「什……啊。」
就在尹沖默出聲的時候，鄭初弦有些心慌地抬起了臉，一個不注意，他眼鏡的鏈子纏上了尹沖默的袖釦。
尹沖默本來是伸手想把鄭初弦簡寫的報告拿來瞧一瞧，沒想到勾到了那條細到不行的眼鏡鏈。
「怎麼搞的？你等一下。」他用另外一隻手想要解開。豈料鄭初弦下意識地往後拉開距離，尹沖默怕把鏈子扯斷，也跟著整個人往前。「喂！我說了等一下。」他喊道。
鄭初弦這才停住動作。
「……抱歉。」
因為使用的不是慣用手，所以有些困難和障礙。尹沖默道：
「你老實點別動。」
鄭初弦更想自己解開，可是纏住的位置比較上面，他的角度看不大清楚，尹沖默的手捏著袖釦，他也沒有空間可以插入。
或許是一時的緊張，兩人都沒有想到其實可以將眼鏡先摘下來。
在這種比較接近的距離，尹沖默居高臨下地盯著鄭初弦，明明是夏季，卻穿得密不透風，僅因為垂首而露出一截白細的頸脖。
「我說你啊，好瘦！」貼著皮膚凸出的骨頭超明顯的。他只是覺得太過安靜有點尷尬，所以想找話講。
鄭初弦沒有馬上回應。
這樣的沉默讓氣氛變得更奇怪了，他不禁在心裡認為鄭初弦才是真正沒朋友的那個。
「請你……請你不要再找學長說那些話了。」
總算聽到鄭初弦開口，還以為是要聊天，結果是講這個。如果是指上次的談話，鄭初弦會從對方那裡聽說並不意外，尹沖默道：
「如果你早點說清楚你只是暗戀，我也不會那樣。」還好那天講的那幾句應該沒漏餡，只是大概會被認為腦迴路有問題，那沒差反正他跟那個人合不來，只要商業上可以交流就夠。想了想，又補充道：「我會保密的。」也沒什麼說出來的理由。
「……嗯。」鄭初弦低聲應著。
尹沖默弄了半天，結果似乎越纏越緊。和鄭初弦在一起時，安靜的空氣總是微妙地令人不自在，他只好讓自己再說點話。
「他都已婚了，我看你還是放棄吧。」雖然跟他無關，不過他就是要講正論。
鄭初弦又不出聲了。
有夠難聊。尹沖默只能對著他的頭頂，因此無法從面部辨別他在想什麼。其實就算面對面，都不一定能解讀那張沒有太多表情的臉。
不過，尹沖默倒是明白一件事。
「暗戀一個人那麼多年沒讓對方知道，你是笨蛋嗎？」
鄭初弦默然許久。
之後，他拿掉了眼鏡，直接徒手將細鏈拉斷了，也因此斷開了和尹沖默間的連繫。
尹沖默簡直傻眼。雖然他現在才總算發現其實可以拿掉眼鏡再弄，不過幹嘛扯斷？如果這樣用蠻力就好的話，他幹嘛還解半天，就是想要避免弄斷啊！
正欲開口抗議做了白功，就聽鄭初弦淡淡地道：
「大概吧。」
尹沖默看不見他的臉，所以也看不見他的表情。
班長的囉哩囉唆：
暗戀一個人好多年都沒讓對方知道
真的是一個笨蛋吧。
然後
我想私心推薦一下鬼滅之刃。XDXDXD
之前漫畫時我就相當喜歡了
尤其佩服作者用短短的篇幅就讓人物飽滿情感滿溢
最近動畫化了
非常希望它大紅特紅！！！
好的作品就是要讓更多人看見！！！
祝福大家有個愉快的週末！
謝謝各位同學。（鞠躬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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