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URE 13
大學時的設計老師,會將他們的作業貼在公布欄上。
然後,給建築系的學生選擇。
傳說這也是作業的評分方式之一,不過老師本身的用意是希望透過這個方式,達成彼此交流的效果。畢竟,等到畢業出社會之後,就是現實的開始,在競爭的市場中,要如何被人看中,脫穎而出,這算是一種提前的預習罷了。
因為遇見校友的機率很高,提早接觸或認識,也沒什麼不好。雖然也不是說一定要跟對方連繫,可是能夠增加以後合作的機會。算是一種雙贏的想法。
雖然老師的最終目的,完全是為了學生未來的發展,不過大學生總是很多花招。這個交流的作業,到了後面,變成帶有了聯誼形式的遊戲。
為避免先入為主,那些作業圖上是沒有姓名的,就只能看著設計內容來做決定。最一開始,只是在作業旁邊畫上正字記號,藉以統計,之後摻雜了其他用意後,建築系的學生會在圖稿旁邊貼上自己的學號,圖稿背面則被樂於享受這項活動的人註明了男或女,選擇的和被選上的,無論是否出自私人目的,都有了相識的理由。
實際上也真的因此產生了幾對情侶。
不過後來由於其他一些學生的抗議,最終老師取消了這個項目。
在那個年代,流行的是新潮的設計,鄭初弦所擅長的古典風格,雖然因為細膩度在老師那裡得到不錯的分數,不過其實在同儕評價裡是有點老派陳舊的東西。
然而,在全面停止之前,總共七次的作業,唯有一個人,選上了他。
每一次。
明明,都沒有寫上姓名,甚至可能根本沒有認出是同一個人的作品,卻可以在眾多的設計稿裡,連續七次都選中他。
「初弦。」
聽見叫喚,坐在沙發上的鄭初弦抬起臉來。
只見一名女子,穿著寬鬆的居家服從房間內走了出來,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。
「妳不多睡一點嗎?」鄭初弦關心地問。
「我睡很多了。」女子笑著說道,在他旁邊坐下。「還沒生小孩之前,我也很難想像,原來一天可以睡四個小時就是很多了,」她伸出手,輕輕戳了戳鄭初弦懷抱裡熟睡的嬰孩小臉。
「我還可以繼續抱著。」鄭初弦道。從這個孩子出生到現在,他現在已經非常習慣當嬰兒睡床了。
「寶寶怎麼在你身上睡得這麼好?」買了嬰兒床都不睡,非要人抱著才肯閉眼,她抱了幾個月抱出了媽媽手。女子感嘆,說笑道:「就只會對你這個舅舅好,折磨我這個親生媽嗎?」在她懷裡偶爾還會更不安分一點的。
鄭初弦看了下牆壁上的時鐘,已經晚上十點了。
「學長還不回來嗎?」他問。記得今天在公司的確說晚上有個行程,但是沒提什麼時候結束。
女子拿出手機,將螢幕轉給他看,道:
「說了剛忙完,在路上。」她就是聽到訊息提示音才醒來的。「等等回來,我要是跟你姊夫吵架的話,你一定要站在姊姊我這邊喔!」她瞪著眼。
在他進入學長的公司後,姊姊因為他的關係,也和學長認識了。兩人從交往的開始就是吵吵鬧鬧,最後決定要結婚的時候,他因為習慣了學長這個長久的稱呼,而改不過口來叫姊夫,但更教他煩惱的是,那時候他就知道,若是兩人有了爭執,姊姊一定會逼他選邊站。
「還是不要吵架比較好。」他會為難的。當初因為這樣,聽到結婚的喜訊時,他花了好幾天才能消化。
姊姊歪著頭,靠上鄭初弦的肩膀。道:
「我也知道他就是工作忙啊,之前都能體諒的,可是啊,生了孩子之後,就是很想對他發脾氣啊……」那什麼,賀爾蒙的影響?
「我會幫忙的。」鄭初弦看著自己親姊眼下的黑眼圈。
姊姊苦笑一下,望住自己的親弟。最近他來,都比以往沒有精神,抱著孩子好像得到了療癒似的,眉眼間的愁緒稍微好了一點。
「你也很忙吧?抱歉啊,之前藝廊也都丟給你。」那本來是她在搞的,後來懷孕還想維持下去,到了待產的時候真沒辦法了,僅能丟給工作忙碌的弟弟,最後終於知道自己這樣頑固下去只是給人添麻煩,暫時收起來不營業了。「對了……我的衣服,你穿得下嗎?」她問。一直都是自然的聊天語氣。
「……嗯。」鄭初弦垂下視線,低應了一聲。
「哇,雖然也是因為你瘦,但這樣還是有種我身材不好的感覺啊!」姊姊笑說。
他向她要了女人的衣服,在明白對她說出是他要穿的那刻,他的手指是冷的。但是,她給了他一個房間,裡面放著他要的衣服,然後,沒有問過一句為什麼。
他喜歡的是男人。而姊姊,一定是很早以前就發現了這件事。
懷裡抱著可愛的外甥女,鄭初弦僅是溫柔地摸了那個小小的手。
之後,遲歸的丈夫回家了。還好姊姊最後還是忍了沒有吵架,雖然笑容有點咬牙切齒的。
鄭初弦沒有打擾夫妻倆,直接離開了。
深夜,夜空沒有月。
他昂首望著漆黑的天空,那樣地安靜與黑暗。
總覺得好疲憊。
現在唯一能做的,僅有專注在工作上面。
因為,忙碌可以忘卻很多事情。
接下來的幾日,他埋首於手邊的案子,也真的無法去再多想些什麼。
而後,他接到通知,玻璃屋完工了。他前往觀光工廠。
佇立在玻璃屋的中央,鄭初弦示意工人道:
「請開燈。」
室內裝潢已經結束,由於是極簡的設計,沒有用到很多東西,所以僅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。最重要的是燈組,今天完整裝上去了,但若角度稍微不對,呈現出來的感覺便不一樣,得詳細檢查過。
每個燈泡都仔細確認,同時拍照做好紀錄。待結束時抬起頭來,他望見了尹沖默站在門邊。
「完成了?」尹沖默問道。
「是。」鄭初弦將文件放回背包裡整理,隨即往門口走去。
「那你不笑一個?」尹沖默在他經過面前時道。
這實在是有點突兀的一句話。不過鄭初弦沒有多餘發言,僅道:
「我還要趕回公司。」
「那坐我的車。」尹沖默跟在一旁。
今天風和日麗,時間也還早,為什麼要搭他的車?什麼事也沒做就離開,他到底來做什麼的?鄭初弦只想擺脫他,正欲婉拒道:
「我……」
話說到一半,廠區裡的經理剛好喊道:
「鄭先生!」經理小跑步地接近,發現尹沖默,便先禮貌地打了招呼,然後才繼續說:「鄭先生,要下山?我們廠區剛好有公務車準備下去,要不要搭個便車?」他知道鄭初弦並不是自行開車來的。
鄭初弦一愣。隨即答應道:
「好。」
「什麼?」被從中攔截的尹沖默立刻瞪眼。
鄭初弦不管那麼多,很快地上了廠區的中型巴士,和工廠的幾名員工一同下山了。
司機體貼地將他載送到火車站附近,一下車,卻又見到尹沖默和他的跑車擋在眼前。
鄭初弦有點訝異。他沒想到尹沖默會搶在了中巴前面。
這樣窮追不捨,究竟是為何?
「你有什麼事?」站在人行道上,他問出口。
尹沖默哼一聲。
「願意給我講話機會了?」雖然是在馬路旁邊,而且還不能臨停太久。他清咳了下,道:「我是想說,我相信你沒有騙我。」
鄭初弦只是安靜著。
尹沖默不得不自己接下去道:
「因為你的表情!你那個時候的表情讓我覺得應該不是說謊。」
鄭初弦心裡輕輕一顫。他總是提醒自己不要流露出情緒,可是,他卻不曉得當時的自己在尹沖默面前是什麼樣的表情。
尹沖默最後一口氣道:
「我就想說這些而已。」
「……是嗎?」鄭初弦望著地面,半晌,禮貌性地點了個頭,之後沒有停留地轉身走入了車站。
好極了,結果沒有得到什麼像樣的回應。尹沖默只覺額頭青筋在跳,雖然習慣了,那也不代表情緒不會受影響。
其實,他本來說完還想問的。沒有騙他的話,那就回到最一開始的疑問,為什麼指名他?
到底是不是想要和他一起工作,他變得搞不清楚了。
這樣下去,見面的時候他好像會很難擺出平常的態度,他又絕對無法放棄還想合作的選項,難道要就這樣忍著內心的種種糾結?
他就是想要知道真相啊!
回到自己的工作室,助理阿元悲泣找不到他人,他拿出手機一看,十幾通來電沒接,他沒注意到。
「開會吧。」反正沒有弄亂行程,該在的時間在就好了啊!無視助理的埋怨,他步向會議室。
開完兩個小時的會出來,就見到會客室裡坐著老總正在朝他招手。
接待小姐上前正欲報告:
「啊,老闆……」
尹沖默朝她揮了下手表示已經知道了,便直接打開會客室的門。
「合約。」老總一見他就道,搖了搖手裡的東西。接待小姐說了會議會準時結束,所以他沒有等很久。
反正就是因為兩邊交流的一些文件。尹沖默道:
「給我吧。」他從牛皮紙袋取出來之後,直接掏出胸前的鋼筆簽好遞還。
連細看一遍都沒有,老總難得覺得他有趣。
「你到底是膽子太大還是產生了信任?」雖然他也沒在合約動什麼手腳。
「哈?」尹沖默挑眉。「都不是,是我根本不怕你搞鬼。」他道。
果然還是惹人討厭。老總道:
「你真是一點也不可愛。」畢業之後接觸這麼多學弟妹,這隻是最討人嫌的顛峰。
尹沖默愣住,不禁粗聲道:
「可愛要幹嘛!」莫名其妙!
老總也不理他,逕自站起來,準備走向門口前時,忽然想起什麼道:
「對了,玻璃屋的案子結束了,雖然我不知道你之後又要用什麼方法迫使初弦,但若太過分的話,我不會再坐視不管了。」老婆大人說弟弟最近感覺很累的樣子,對他開金口了。
尹沖默哼地笑了。
「你又能怎樣?」說得好像鄭初弦是他的所有物一樣。
老總隱隱覺得他變得帶有攻擊性了,雖然不知道他在敏感什麼,不過這個態度變化實在太明顯了。
「你挖角不成功,也別用那種跟蹤狂的行徑。」
尹沖默聞言傻眼。
「跟……跟蹤狂?」誰跟蹤誰了!
「難道不是嗎?」真的很像啊。
尹沖默回想著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,的確好像是有那麼一點糾纏。他有點懊惱。
「你有什麼立場管?」總之嘴上不肯服輸。
老總道:
「因為我是他老闆。」
「老闆能管的事情就只有上班時間!」尹沖默回嗆。
「那……」老總想了一想,慢條斯理地道:「我是他姊夫,因為是家人,這合理了吧?」還有什麼話說?
尹沖默一瞬間並沒有反應過來,過了幾秒後,瞪直了雙眼。
「你——你是他姊夫!」他非常大聲。
「原來你不知道嗎?」不過這是要那麼吃驚的事情嗎?老總回憶了下,是沒有特別提過這件事。不過本來人與人之間剛認識的時候就不會談到這些,隨著往來時間的增多,才會慢慢得知私人訊息。
「你是他姊夫!」尹沖默忍不住又重複了一次,腦子簡直一片混亂。這樣子的話,就不是單純的暗戀了,而是禁斷之戀?
老總不懂他為何這種反應,倒是突然想問道:
「那你,知道初弦是我們的學弟吧?」
尹沖默還在忙著釐清腦子裡雜亂的關係線條。
「我當然知道他是你學弟……我們?」他停住動作。誒,對啊!
這個人是鄭初弦的學長,然後也是他的學長,那就表示他和鄭初弦同一所學校啊!
「我跟初弦是同系的,但不是跟你一樣的建築系。」老總道。他沒想到尹沖默竟然那麼遲鈍,現在才察覺到這層關連。
人總是會有腦子打結的時候。就算尹沖默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多麼出色,這些本來就都跟他的專業無關。而且原本還被他劃分為不重要的事情,現在等於是從垃圾桶底部翻找出來。
「我……」一下子湧進太多資訊,他處理不過來,有種當機的感覺。
「所以啊,你就拿出一點學長的樣子,照顧學弟而不是讓他困擾。」老總道。因為還要趕回公司處理公事,他沒再說下去就離開了。
尹沖默則是在會客室裡繼續傻著。
腦海裡,就彷彿一個早就架構好的輪廓,因為加入了新的材料,變得歪七扭八的。假設鄭初弦沒有騙他的話,那鄭初弦是愛上自己的姊夫了?這可以合理解釋為什麼鄭初弦連老婆小孩都要顧及到,因為都是家人啊!
雖然與他無關,可是真的太詭異了!
這令他知道了很難裝作不知道。
玻璃屋全部完工且工班撤離的那天,即使沒他的事,他還是一如往常地在觀光工廠現身了。
鄭初弦戴著口罩,正在做最後的檢查與確認。
尹沖默抱胸站在一旁,等到完成之後,才上前開口:
「你跟我過來一下。」他要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談話。
鄭初弦並沒有馬上聽話,只是道:
「什麼事?」他的聲音沙啞。
「你感冒了?」尹沖默望著他。難怪戴著口罩,仔細一瞧,臉色也不大好。
鄭初弦確實是生病了,甚至現在還低燒著。
「你……有什麼事?」他還是問。
尹沖默見他一副隨時要站不穩的樣子,皺眉道:
「你怎麼要死不活的,請假看醫生吧,坐我的車。」
「我……」看過醫生了。沒有能夠說出口,他被尹沖默抓住手臂拉著走。
雖然感覺到了抵抗,卻非常微弱。尹沖默回頭看鄭初弦一眼,想必是病到無力了。
「坐好。」他打開車門,讓鄭初弦坐進去。
鄭初弦因為不大舒服,輕輕地喘著氣,吃的藥也教他有些頭昏。
尹沖默坐上駕駛座,開車下山。不過他沒有往火車站的方向,而是直接朝市區前進。
「我要回家。」鄭初弦一見路向不對,便啞聲道。
「我是要帶你回家。」直接。尹沖默轉動著方向盤。
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,鄭初弦都感覺好疲累。
無論怎麼掙扎都沒有用,他放棄了。朝著窗戶,他偏過了頭。
尹沖默趁著機會,道:
「你學長是你姊夫吧。」
雖然他也沒有特意隱瞞,遲早都會被知道的。這是閒聊還是什麼,鄭初弦不確定,也沒有說話。
尹沖默望著前方道路,道:
「喜歡上自己的姊夫,也太奇怪了。」這和他沒有關係,但是,這是絕對無法發展下去的戀情,沒有半點希望,那麼,只要徹底斬斷之後,也許他就能得到鄭初弦。
有好半晌,車子裡僅有引擎和空調的聲音。
就在尹沖默忖著還能再講什麼的時候,聽見鄭初弦低喃道:
「我……很奇怪。」他並不是在回答尹沖默。
但是,他真的很奇怪。
因為他一直在看著不可能會喜歡他的人。
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性向,是高中的時候。班上男同學傳閱的那些色情刊物,無論如何都引不起他的興趣,隨著年紀的增長,漸漸地他明白了是什麼原因。
「呃,你為什麼老是選這樣的啊?這個好老氣啊!」
大學最後一次設計作業,他在學校的走廊上,聽見了。
「因為很美啊!」站在布告欄前,建築系研究所的學長,甚至都沒有發現他就站在後面。只是道:「你們的眼睛是都瞎了嗎?明明就是這麼地美。」
心臟,像是被捏緊了般,無法呼吸。
他忘不了那個建築系學長說這些話時的表情,忘不了那個側臉。
但是,他一句話也沒和對方說過。
他不會接近的。不會。
畢業之後多年,即便在同一個業界,也像平行線一樣沒有交集。建築系的學長越來越有名,直到那麼風光的模樣,忽然有一天開始失去鋒芒,誰都在用江郎才盡這四個字批評,那種不曾見過的黯淡,儘管他不瞭解原因,卻也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瓶頸。
在那時,他剛好得到了一個宛如奇蹟的契機。
不是沒有猶豫過,可是他仍是做了那樣的決定。明明從來也沒有靠近過去,卻又在那時那麼做了。
若真的要說出一個理由,他就只是,想幫上忙而已。
對方的才華毋庸置疑,只需要一些幫助,一定能夠很快恢復的。他堅信。
所以才是僅僅只要一次就好。
但是或許,在內心深處,那個因為被對方一再選中而高興的自己,也是想要將彼此的創作融合一次,完成在學校時曾有過的小小願望。
然而,整個狀況卻脫離了原本的樣子。
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在一直被逼迫著的情形之下,保持距離變得難以做到。
即便內心一直在警告著自己不能再靠近,卻又無法阻止對方衝到自己面前。
真的……好累啊。
在行駛到鄭初弦住處附近時,尹沖默放慢了車子的速度,想要找地方停下。
「喂,到了。」因為鄭初弦很久沒出聲,他想是不是睡過去了。
也許是生病令人意志混濁,又或者是經歷這許多後,他實在太過疲倦了。鄭初弦緩慢地轉過臉,凝視著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。
尹沖默愣住。畢竟鄭初弦幾乎不曾這樣直視著他。
心裡正感覺疑惑,就見鄭初弦開口了:
「我對學長,只是當作家人。」
尹沖默一怔。
「呃……」現在是要開始解釋了?有點突兀。他道:「你說沒有騙我的。」那要怎麼解釋當初他不否認喜歡學長的事?說沒有騙人的那個表情,如果真的是假的,那演技也太好了。
鄭初弦卻只是望著他。
尹沖默從沒能仔細觀察他的眼神,如今,那雙總是在鏡片後的漆黑雙眸,再也沒有任何隱瞞。
學長這個稱呼,並不是僅能指稱一個人。那個時候,也沒有指名道姓。
「所以,我……一直在跟你拉開距離。」
鄭初弦啞著聲音說道。
尹沖默望住那張總是迴避與他相對的臉孔。最後,彷彿總算被點醒那般,他瞠目瞪著鄭初弦,忘記了言語。
鄭初弦不再移開視線了。
他累了。
這種,不可能實現,滑稽又愚蠢的感情,還是結束吧。
班長的囉哩囉唆:
新竹放了颱風假
老公正在陪小孩
我趕快來更新!
好像外面風雨不大,不過大家還是小心注意。
謝謝各位同學!(鞠躬)
